她其实没有哭,但是说出这句话的尾音明显带着哭腔,且眼睛通红。
她竟然说,究竟是谁先招惹谁?
裴行端陡然来了兴致,头搭在手臂处:
“我说错了吗。”
“他是你能招惹的吗?”
“你敢说,你刚才没有听他的话,没有打算跟他一块回家吗?”
“桑渴。”
“你在玩我,是吗。”
“玩我很有意思,对吗?”
“你搅黄了我的人,我的饭局,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炮弹一样的连串质问,桑渴压根就无法招架。
听见他如此自然地说出‘我的人’,桑渴后悔了,她刚刚是不是不该顶嘴。
这分明就是自损三千,她心宛若被针扎一样,而他却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连眉头亦不会皱一下。
打火机被裴行端的胳膊肘碰到,在桌面打着旋,转圈,在压抑的氛围里做着徒劳的背景音注解。
裴行端强行扒过她的面碗,一眼看过去里面的猪油面几乎没少,他挑眉,“桑渴。”捏捏无名指的指节,口吻凉薄,
“你这样要我怎么原谅你。”
看向她的目光幽幽缠绵,“明明,都给你机会了啊。”
“是你自己不肯把握。”
桑渴的右耳传来一阵一阵翻滚的耳鸣声,还有他遍遍质问,此起彼伏。
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让他消解心头的火气。
只能机械地将筷子伸进碗中,可这样太慢了,于是干脆捧着碗口扒面。
不知道吃了几口,最后,实在忍不了,哇的一声,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被吐进脚边的垃圾桶中。
裴行端的表情陡然变得有些难看。
“你怎么回桑渴?”
语气少了几分逼人,尾音带着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的慌乱。
“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
桑渴捂着耳朵,吐完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好难受。
胃里能吐的都吐出来了,酸水还有刚才咽进去的面。
吐完就站起身,朝门口跑过去。
“桑渴!”
裴行端没料到她会直接走,起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桑渴体温有些高,冷不丁接触到他冰冷的掌心,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去推。
察觉到她竟然要推开自己,裴行端拽住她胳膊的力道瞬间加大。
“我不要吃了,我想回家。”
“让我回家。”
“求你。”
“我好难受。”
“小渴好难受。”
她头昏脑涨,刚才呕吐整个人感觉快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