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渴的鞋子是土里土气的老北京布鞋,鞋面上还绣着小桃花嫩绿叶,鞋子是她爸给她买的,桑爹没什么本事,做些小本买卖,整月整月的外出送货跑单子,就为了给她日后攒份嫁妆。
桑渴怕他一个人途中孤单,小土狗每次也都让爸爸带着。
桑渴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偷偷看隔壁家的裴行端,周围人口中的裴小少爷。日子一久就演变成成天跟在他屁股后头。
不知不觉一跟就是快十年。
桑渴正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不料一张俊脸毫无征兆地突然就凑到她的跟前。
裴行端突然就在她身前蹲下了,一张放大数倍的脸径直逼向她,桑渴一惊,整个人朝后仰翻,本能双手朝前抓,空中扑棱了两下,末了抓住了裴行端的头发。
裴行端“嘶——”了一声。
疼。
桑渴稳住身形后,白了张脸迅速松开他的头发,又开始不停地念,“对不起”
心跳如雷。
裴行端皱着眉,整个人蹲在她的身前,自上而下看着她,这个姿势有些狎昵,桑渴不自觉红了张脸,她眼睑也红,整个人像是刚刚被蹂躏欺负过。
从桑渴的角度看裴行端,他整个人姿态很慵懒又很随性,眉骨十分高,眼窝且深邃,薄唇挺鼻,凉薄的眼,桑渴不自觉有些看呆。
不多时,他讥诮的嗓音传进桑渴机能正常的左耳:
“桑渴。”
“你是故意的?”
桑渴微愣,什么故意的?
裴行端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调调,即便他此刻明明就在桑渴的身子下边,也能轻而易举用气势压制住她。
他看看近在咫尺的受伤膝盖,那儿紫黑紫黑的,又看看桑渴,她的脸很红。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婊里婊气。”
“你以前从不这样。”
“桑渴。”
语气沁着凉意,似乎还有点愠怒。
他眼珠黑皴皴的,将桑渴眼底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桑渴原本微红脸渐渐退去血色。
他竟然说她婊。
桑渴放在凳子边缘的手不自觉捏紧,看向他的眼神直愣愣的,她觉得难以置信。
这个字眼,桑渴只在混混的嘴巴里听见过,骂的是澡堂子里的鸡,拜裴行端所赐,她所有限制级的经历全是被他强行带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