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不得了,仿佛前二十多年的委屈一齐迸发,就为了等林海这么一个人来发泄似的,陈三少的腿登时软了,倚在他怀里悲伤欲绝地抽噎。
林海没去问三少爷委屈什么,也没安慰,就抱着软踏踏的陈轩坐在轮椅上,又哄又亲。
他温柔起来,陈三少向来扛不住,于是不等林海发问,陈轩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嚷嚷:“你懂什么啊?林……林海,你就是仗着我的喜欢欺负我,你……你根本不明白我那时候偷偷看你,有多难过!”
“我不傻。”陈轩搂着林海的脖子抽抽,不提刚刚河边的事儿,就对过往较起真来,“我知道接近一个不喜欢的人很容易,可是……可是算计一个已经爱上的人,不仅不容易,还很痛苦。”
“因为就算以后你同样爱上了我,我们的爱也满是阴谋诡计,就算我放弃了原有的一切,奋不顾身地扑向你,我们的未来也逃不开初始的目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三少看待感情,竟比林海还要透彻,所以三少爷就算明面上总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心里也要比任何人都煎熬。他像只试图逃离囚牢的鸟,为了挤出狭窄的笼子啄掉一身艳丽的羽毛,却在抬头的刹那,遇见了在蓝天上翱翔的此生挚爱。
他想说你带我走吧,他想高声鸣叫,以求吸引爱人的注意。
可那时的三少爷已经遍体鳞伤,只能顶着丑陋的外表,悲痛而又自卑地冲出鸟笼,明明昂着头,实际上所有的自尊都被踩在脚底。
——林海,你娶我吧。
——求你,娶我。
“你让我怎么办?”林海闻言,眼眶也发起热,“三少爷,我恨不得把你关在家里。你这么能闹腾,万一哪天我护不住你了怎么办?”
他搁在陈轩膝盖间的腿狠狠向上一顶:“就像刚才,你要是掉进河里,我怎么办?”他竟失魂落魄到问三少爷自己该怎么办的地步。林海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谁料哭得正伤心的陈轩扑上来,湿滑的舌蛮横地探进他的唇,卷走温热的水,也卷走了林海心底残存的理智。
一时间桌椅摇晃,他把三少爷抱到了桌上,粗暴地亲吻那双总是湿润的唇,陈轩该是被他吓到了,整个人都发起抖,却唯独没有选择逃避。
像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喷发,林海对陈轩的感情也一发而不可收拾。
“有没有梦见过我?”他托起陈轩柔软的后颈,把眼镜扯了扔在桌上,“有没有因为梦到我,第二天早上把被子弄脏?”
“我……我不说……”陈三少被林海直白又露骨的挑逗惹得面红耳赤,死活不肯回答。
那时三少爷对情爱还甚是懵懂,每日偷窥林海的一举一动,晚上做梦便也时常梦见他。一开始只是背影,某一日突然变成二人在床笫间缠绵的景象,再后来事情就乱了套,阔少爷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于是就有了往后小半年来的故事。
“傻。”林海看陈三少的神情,心里就有了答案。
被戳穿的陈轩恼羞成怒,蹬着腿踢他的脚尖,踢了会儿又贴在林海胸口,嘴里念念叨叨,说来说去都是骂他流氓。
“会不会说话啊?”林海有些气闷,捏着陈三少后颈的那块皮提溜,“我也就对你这样。”
陈轩听得直哼哼,抱着他的脖子扭捏了会儿,终是看见桌上的面:“我饿了。”
林海正在兴头上,本欲在包厢里就和三少爷亲热一回,闻言只得苦笑着松手,却觉得不解恨,于是抬手对着陈轩的屁股狠狠打了两下。冬天衣服穿得厚,陈三少也不觉得疼,莫名其妙地捂着屁股往屋外窜,等到了车上,手被林海拽住往不该摸的地方摸,三少爷才明白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
于是陈轩也来了感觉,爬到林海怀里四处乱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