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急着松开陈轩湿漉漉的手指,反而继续握着:“但所有想给得月楼使绊子的商会,他们在北平附近的生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
陈三少听得专注,像听说书似的,听到激动处,猛地拍起桌子:“我想起来了,陈振兴曾经提过一次,我当时没当回事,以为是坊间的怪谈,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海好笑地看了三少爷一眼,“当初得月楼刚来南京城时,没有商会知道幕后老板的底细,自然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我听说以后帮了个小忙,今日留个座也算是掌柜的还我人情。”
他们正说着话,云四已经把小厮送来的果盘冷碟往屋里端,陈轩看见吃的,立刻甩开林海的手,拿着筷子扒拉了一大口“步步高升”。
出名的饭馆都喜欢在菜名上搞花样,得月楼也不例外,就拿这道步步高升来说,实际就是一条码得整整齐齐的云片糕,切得通透,薄如蝉翼,入口绵软香甜,还不黏腻,与街边随便切出来的糕饼天差地别。
林海也欲品尝,谁料陈三少抬起胳膊把他的筷子拨到一旁:“继续说啊。”
陈轩咬着云片糕,眼巴巴地望着他:“当初你去北平,是不是见到得月楼的背后老板了?”
“三少爷,你还挺聪明的。”林海只得暂时放弃云片糕,“我去北平的确见了得月楼的老板,也与他做了些生意,虽无深交,但总算有些交情。”
“是什么人啊?”三少爷吃完云片糕,又去夹搁在冷碟里的鲜果。
“说不清。”林海含糊其辞,“皇城根脚下,哪有什么简单的人物呢?”
啪嗒,一个葡萄滴溜溜滚到了桌下,陈三少搁下筷子,改用手捻着冷碟吃,林海哭笑不得,抬起的手伸过去好几次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最后无奈地放下筷子,认命般继续给陈轩讲趣闻。
“其实陈振兴早前也曾试图把得月楼盘下来,可惜陈记在北平的生意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只得作罢。”
陈三少把果盘吃完了,鼓着腮帮子望向林海,目光挺崇拜的:“这你都知道?”
“那时候我还没接手家里的生意。”三少爷费力地回忆,“大哥和二哥因为这事儿被陈振兴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
“其实我知道的……”陈轩把果核吐了,“关我们什么事呢?是陈振兴自己起了歹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只得寻了倒霉的人出气罢了。”
三少爷说完,忽然瞧见面前堆着的一撮果核,连忙抬头望林海,可惜林海面前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于是阔少爷颇为不好意思地跑到桌子这一头亲他的嘴。
“你就吃我吧。”陈轩讨好地搂他的腰。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儿能再生气?”林海对着刚有消退趋势的红印子嗦了又嗦,把三少爷亲恼了才放手,“待会有你要吃的狮子头和盐水鸭。”
陈轩知道他心里有自己,美滋滋地托着下巴往屋外瞧,仿佛无边江水里蕴含了万千韵味,而林海就专注地凝望三少爷的侧脸,深沉的眼眸里有比江水更汹涌的情绪。
“哎呀陈会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陈三少闻声,先是浑身发抖,继而腾地站起,面色惨白,望望紧闭的房门,又惊恐地看着林海:“我爹……是我爹!”
林海也铁青了脸,搁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若不是陈振兴意外现身,他俩都快被幸福冲晕头脑,忘记年前发生过什么了。
第六十二章鸭掌
变相的囚禁,恶毒的威胁,陈振兴用尽了卑劣的手段,却依旧没有拆散他俩。林海心神微动,抬眼示意远方关门,再用力握住三少爷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