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少还真是不给他留情面。
林海开车去了彩云轩,嬷嬷见了他,面色尴尬,倒也不出言阻止,只遣了姐儿带他上楼。林海抄着手,忽然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陈轩,是怒不可支,还是毫不在意?
说到底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互相利用,他不该生气,却到底还是烦闷。林海踏碎了楼梯上的灯光,望见了禁闭的房门。姐儿一声不响地走了,留他在门前踌躇不前。万一进去刚巧撞见陈轩与旁人在床上,他该如何抉择?
林海揉了揉眉心,陈三少当真爱折磨人。可屋里静悄悄的,他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咬牙推开了门。烟雾缭绕,林海冷不丁闯进去,呛得连连咳嗽,隐约瞥见床上瘫着个人影,看衣料,是陈三少。
他没由来地暴躁,捂着口鼻冲过去:“你想死?”
陈轩手里的烟掉在地上,倒在他怀里沙哑地笑:“你来了?”
“陈轩,你非要我在全南京城出糗才罢休?”林海拎着陈三少的衣领,把人硬拖出房间,摔进了另一扇门。
陈轩像无骨的蛇,直挺挺地载倒在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
“你抽烟?”林海更焦躁,夺了陈三少指缝里的烟扔到门外。
“……刚学的。”陈轩还是没站起来。
林海看不惯陈三少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抬腿踢了踢他的腰:“起来,跟我回去。”
“抱我。”陈轩这时候还想得起来逗弄他。
“抱你?”林海气得冷笑不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得美!”
陈三少动了动,手指没有血色,连带着指尖都白得透明。还是没起来。
墙上的摆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林海端着茶碗喝了几口,茶都凉了陈轩都没有再动,他终是忍不住走回去:“地上凉。”
陈轩不吭声。
林海愣了愣,伸手拽住陈三少的手腕,硬是将人从地上拖起来:“三少爷?”喊完,觉得手上沾了温热的液体,不经意一瞥,顿时心如刀绞。
粘稠的血从陈轩的袖笼里淌出来,沾满了他的掌心。
“陈轩!”他顾不上刚刚放过的狠话,扯开陈三少的衣袖,倒吸一口凉气,苍白的手臂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也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伤。
他想起刚见陈轩时,看见的旧伤,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们打你?!”
陈轩倚在林海胸口喘了口气:“疼。”
“刚刚怎么不说?”他将陈三少打横抱起,冷言冷语,“有本事再忍下去。”
陈三少把头靠近他的颈窝:“林海,我疼。”
林海绷着脸走了几步,忽而按住陈轩的后颈:“一个大男人,哭像什么样?”
陈轩哽咽道:“好疼!”继而赌气似的捶他,鲜血很快沾满了他的肩头。
“别动。”林海轻呵,“我带你去看郎中。”
“你不是要我回去吗?”陈三少忽然闹起来,“林海,我不要你救!”
说话间他们就下了楼,林海难得没有骂回去,将陈轩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
“对不起。”他垂下眼帘,“是我没想到。”
陈轩失去血色的唇动了动,仿佛要嘲讽回去,可眼角猝然跌落一滴泪,他立刻难堪地转头:“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不想。”林海摸了摸他的脸,“可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反悔。”
“所以你还要娶别人恶心我?”陈三少咬住了嘴唇。
看来陈振兴和陈安也没说他推了婚事。
林海叹了口气,起身去开车:“别乱动,压到伤口更疼。”
陈轩却不管不顾地爬起来,拽他的胳膊:“你们是不是都想恶心我?”
“你什么意思?”他蹙眉,“那门亲事是你哥哥提起的,我没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