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冷着脸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冷峻的目光从殿内几位主要人物身上一一扫过,眼底的情绪换了好几拨,最后,他定睛在太后身上,久久看着她,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良晌,他对太后道:&ldo;妹妹……你就当为季家献身了。&rdo;
太后惊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ldo;哥哥?你什么意思?&rdo;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今天爆发,季相愤怒看着太后,疾声道:&ldo;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霜是怎么死的!&rdo;脸上阴霾遍布,昔日的恭谨荡然无存,&ldo;我只有如霜一个女儿,送她入宫是为了让她当母仪天下的皇后,不是来给你当棋子用的!你肆意摆布如霜,让她做了许多不想做的事情,更是纵容如笙下毒害死她,我如何能轻易让这件事过去!隐忍多日不发,等的便是大权在握之后再同你算这笔账,今儿个看来不用等了。&rdo;
他转过身,不带任何感情地对林桑青道:&ldo;昭阳,杀了她吧,为你死去的父皇母妃报仇,也为如霜报仇。&rdo;
太后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哥哥会在这时翻起旧账,更没想到他心狠至此,不救她倒也罢了,居然还要昭阳杀死她!
林桑青也没有想到季相会做出这种事。看来他当真以为胜券在握,等到造反成功,做了新朝的皇帝,今后再没有用得着太后的地方了,所以肆无忌惮的让她杀掉太后。
在利益和仇恨面前,哪怕亲兄妹也会反目成仇啊。
用力握住抵在太后脖子上的小匕首,林桑青试着威胁季相,&ldo;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把皇上放了,我把太后还给你。&rdo;
季相不为所动,他甚至怂恿林桑青,&ldo;杀了她吧,报昔年旧仇。我是不可能放皇上的,他还要当众宣布退位让贤的事情‐‐我便是那位贤臣。&rdo;
脸上洋溢着春风得意之色,季相问身边的随从,&ldo;镇安军应该到平阳城外了吧,去几个人,打开城门让镇安军进来。&rdo;
随从带着几个人去了,季相转目望着箫白泽,自信笑道:&ldo;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宰相,始终卡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着实是憋屈,如今该换我来做皇帝了。&rdo;
箫白泽冷冷斜睨他,&ldo;那朕是不是要恭贺季相美梦成真?&rdo;
季相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仰天长笑数声,煞是得意洋洋。
太后仍不敢相信季相会放弃救她,甚至还怂恿昭阳下毒手杀她,她问季相,&ldo;兄长,你当真如此罔顾人伦?&rdo;
季相袖手旁观道:&ldo;你自个儿作恶多端,双手沾满血腥,甚至还算计到了自家人头上,如霜的死和你脱不开关系。八年前,你不让我做皇帝,八年后,我不救你,咱们两清了。&rdo;
望着季相小人得志的样子,林桑青颇为恼火,她大费周折绑了太后,本以为可以威胁到季相,让他放了箫白泽,没成想太后竟是无用的筹码。
季封是真小人,连自己的至亲都能出卖,这种人要是做了皇帝,天下臣民岂非会生活在地狱中。
命季家军看管好箫白泽,季相走到他身边,用威胁的语气道:&ldo;宣布退位让贤,我便让你多活几天,甚至还可以大发慈悲给你留一具全尸。&rdo;
箫白泽不假思索地拒绝他,&ldo;朕不可能说的。&rdo;
季相闻言冷笑,&ldo;你当真以为我必须要你宣布退位让贤的事儿?&rdo;他撇嘴道:&ldo;反我都造了,难道还在乎这一句话吗?你不想说便不说吧,等会儿镇安军进皇城,我要你跪下哭着向我求饶。&rdo;
自大地说完这句话,季相转过身,边捋着胡子边朝林桑青微笑,看上去色眯眯的,不怀好意,&ldo;得不到圣熙那个大美人儿是我多年来的心结,昭阳,你是她的女儿,体内流淌着她的血,得到你和得到她没什么区别。&rdo;
林桑青被他这番话气傻了‐‐什么情况,季封是打算让她侍奉他吗?
眉头拧成麻花,林桑青没忍住,她嗤笑季相,&ldo;你有病吧?&rdo;她的年纪和如霜一样大,足可以做他的女儿了,他怎么想的,居然想让她来侍奉他。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季封不以为意,他挥手唤来更多季家军,命令他们将箫白泽押下去,&ldo;严加看管,等镇安军破开宣武门,便直接把他处决掉。&rdo;眼神轻蔑地看着箫白泽,他咋舌感慨道:&ldo;出身卑微的乞丐当了几年皇帝,这辈子想来也值了,你且安心赴死吧。&rdo;
箫白泽没有和他说话,也许觉得他不值得他开口,又或许季封那句贬低的话戳到了他的痛点。
握着匕首的手隐隐颤抖,林桑青心里发急,她知道的,季相是个狠角色,不能让他把箫白泽带走,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外面到底情况如何,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镇安军真的会攻进皇城吗?
她原本很是自信,哪怕被太后困在永宁宫里不能走动,她也没有灰心丧气过,可现在季相以箫白泽当人质,御林军不敢贸然行动,她心里突然没有底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想办法控制住季封,把抵在太后脖子上的匕首换到季封脖子上,先前出去找人给镇安军打开城门的随从慌慌忙忙进殿,喘着粗气道:&ldo;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