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瞬间,便被满城的烟火成打断了心思,锦兰仰头看向空中好似星雨一般绽放的烟火,心中所思在这瞬间转换了内容。www.Pinwenba.com
既然敌人的行动已经全然进行完毕,那么,反击就应该开始了。
锦兰思想至此,一双明眸在旁人不经意之间,望向在车驾旁护卫的明夜,两人在任何人都未曾察觉的瞬间对望了一眼。
又一丛烟火绽放燃向空中,自绽放至极致便开始坠落。巨大的火药爆裂声音响起,街市两边看热闹的孩童嬉笑着捂着耳朵,仰起头一脸幸福,丝毫不知这人世间还有什么疾苦。
……
三日之后,帝都皇城洛泱发生了一件大事,只因此件大事甚而严重到关系国家权谋,另谈之皆人人自危,只敢暗中耳语传言。
洛泱皇城城东将军府,昨夜里忽然起了一场大火。
偏巧这火起的时值半夜,因着前两日给将军府的老将军过寿,一群家丁奴仆被折腾的十分疲惫,所以那一夜一干人等睡得均比以前要熟。因而纵使那火窜上房梁才被起夜的丫头发觉,一声尖叫将一众人吵醒,慌张穿上衣服要去救火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只得将老将军一家人叫醒,慌里慌张连些贵重财物都不曾得带,只得是保命要紧。一家老小满脸惶恐悲戚跌跌撞撞,在一群家丁奴仆搀扶下逃出偌大的将军府。在街边站定,回身去看自家起的这熊熊的大火,其势头根本来不及扑救。当场就有些个女眷嚎哭出声,老将军见此,更是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流言传播的速度比之那大火损毁家业的速度,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着这将军府之内的老将军在朝堂之上德高望重,不仅陪同当今圣上立下建国治邦的丰功伟业,更是当今太子妃的父亲,将来会成为国丈之人。
别说是朝野之中,就是普天之下也无人敢得罪,前几日寿诞,来贺之人更是排至街巷,只是礼物便堆满了整个将军府的院子。连当今圣上都派专人来贺,太子携太子妃更是亲自前来恭祝寿诞。老将军当日的风光,一时里被坊间传为奇闻。
而今日将军府却遭此劫难,早有坊间好事胆大之人,私下言说定然是老将军功高盖主,朝廷日益容之不下了。
等到满天的火光尽数熄灭,已经是第三天,也是因为再无有任何可燃之物,火光才渐渐弱了下去,这才被那么家丁奴仆并着闻讯而来的一干人等,将火势彻底扑灭。
偌大的家业尽皆损毁,无有丝毫存留。
老将军早被送至别处静养休息,受不得分毫的刺激,这两日便都是其几个儿子加以操持。如今见火势已灭,老将军却好似有什么心腹大患难以放心的下,不顾儿孙劝住,也要来着一片废墟看上一看。
老将军自马车上下来,抬眼便望见曾经偌大的家业如今尽皆化为一对废墟,四处焦黑破败,繁华不复只剩凄凉,又是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旁边懂事的丫鬟连忙替老将军抚了抚心口,这才勉强站定,举步往只剩下焦黑门柱的门内走去。
正忙活的一众人等,见老将军亲自前来皆停下手中的活计前来问候请安,更有甚者已经垂下泪来。老将军只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只觉得喉头哽咽,一句话也不能言。长子见此连忙来搀,在其示意下,往府院深处走去。
四下的破败之景已无需再多加描述,当日火势突然又无人察觉,而后匆匆逃命,什么也没来及带在身上。老将军半生戎马,半生操持,所积攒下的家业分毫不剩,无论是古董字画,还是金银珠宝,耐着火烧的可能还稍有存留,剩下的大部分均随着火势一起去了。
老将军行走在一地焦黑之上,眼前仿佛看见一栋大厦倾塌,其倒塌下来砖瓦四溅的轰鸣之声似乎就在耳际,往昔繁华富丽仿佛一阵青烟随风而逝,好像半生均在梦魂之中,眼前之景才是事实一般,让这为鬓发皆染霜雪之色的老者,一时里感慨万千,心中疼痛难忍。
不过,只要根基还在,不日将东山再起,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要紧要命的事情,是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老将军思想至此,不由足上加快脚步,由长子搀着,朝府内原本书房密室所在之处而去。
不出所料,此处也是一地破败。倾倒焦黑的房梁塌下,杂乱的经过高温灼烧而变了颜色的青砖,还有不知是什么烧成的厚厚的灰烬,把一切都覆盖住,看不清晰。此处已有几个人在收拾残局,先清那些厚厚的灰烬,意图在灰烬之下,找到些什么有些价值并且还能用的东西。
老将军看到正在打扫清理的几个家丁,心中一慌,挣脱长子搀扶刚想出言阻止,互听不远处有一人惊呼,周遭人闻声,皆被吸引了过去。老将军见此,心下又是一惊,连命儿子搀扶,也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至近前,先透过周遭围住看热闹的好事者,一眼看见好似灰烬之中有一物,正是此物引人惊奇。老将军心中一惊,连忙喝退周遭人群,行至近前向灰烬中看去。
只见灰烬之中,赫然显露出一物,此物乍一看去好似一件官印,却比官印大上许多,通体好似整玉雕琢而成,底面上刻着几个篆文,被灰覆着看不清晰,却见整个物件之上,好似雕琢一条团龙。
周遭有人认出此龙乃雍禾皇族所用特有图腾,皆在低声私语议论。老将军只觉心中一阵惊慌,额上不由冷汗淋淋,连忙示意身后的儿子。其长子急忙喝退周遭所有人群,一面对着发现此物的人特意高声赞扬其寻得将军帅印有功,示意大加赏赐,一面遣数个心腹家丁收拾残局,将其余闲杂人等一并清了出去。
如此虽将那物掩藏起来,却阻挡不住人言,有那见多识广之人断定那物定然是皇族玉玺,此等玉玺却在将军府,于情于理都无法合理解释,定然是那老将军图谋不轨,说不定与下一任皇帝有关。流言好似长了翅膀一样,不消半日的功夫便传遍整座洛泱皇城,更让此次将军府失火的事件显得好似一场权谋之争的牺牲品。
有那好事胆大者甚至断言,可能不日将有新皇子即位,此时火烧将军府怕是两位皇子争权夺势展开斗争的序幕。雍禾王朝开国的世祖尽了一生的义务,享了半生的富贵,雍禾王朝终当延续,有皇子即将继承王位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按祖训,嫡长子立为太子,自当是当今朝堂中的皇长子禾枫行即位,这定然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意外就意外在,皇帝不仅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有个次皇子禾枫野。而且,这次皇子禾枫野明显较之皇长子禾枫行更得皇帝偏爱,也更得民心。
早有多事者自分为两派,各自为所支持者分毫不让。一派声称,天子即位乃天下至重之事,必得遵循古训。回溯古今,不将皇位传于长子,而导致江山易主,百姓受苦之例不胜枚举。支持者更多的另一派则表示,何君当道,关系天下生灵。切不可顽固不化,应审时度势。至尧舜初始,皇位一向应传给真正有才能的贤德之人。而次皇子禾枫野便正是这样一位,上得天佑,下得民心的贤德之人。
……
皇宫之内,太子寝宫。
当今太子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鹅黄色对襟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银丝绣着腾云祥纹,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以镂空雕花的金冠。只见他惶急着脚步,脸上一片愠怒之色。也不理会跟在他身后倒着碎步的小宦官,与那些一见他回来就深施万福的婢女们。将衣角一撩,就此坐在榻上。
身后的小宦官见主子坐下了,连忙正正衣襟立在一旁,给旁边还跪着的婢女使了使眼色,示意其倒茶。那个婢女连忙起身出去了,不多时,端着一盏绘着青叶的茶盏过来,在太子面前,弓着身子,将茶盏举过头顶,递给皇子禾枫行。
皇子禾枫行连看也不看,便伸手拿那茶盏。谁曾想一不留神,碰翻了盖子,滚烫的茶水立刻溢出来,洒了他一手。
禾枫行当即被茶水烫的一甩手,将整只茶盏打翻到地上,登时摔得粉碎。溅出来的茶水又弄脏了他的衣襟。
递茶的婢女此时吓的已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般,伏在地上求饶。旁边的小宦官见状,连忙扯出帕子要给皇子帝飞擦拭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