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连醋酸与馊味都尝不出?”陈江站起身,人高马大的身材俯视着眼前的女子,“如今米肉这般贵,你倒是用肉用的大方,谁知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苏棠凝眉,这陈江是明显来找事了,她勉强压下一口气:“陈公子若是不喜,这碗馄饨便做我请的,银钱退还给你……”
“好啊,二百两。”陈江狮子大开口。
苏棠眉头紧锁:“陈公子说笑了,这一碗馄饨也不过区区七文钱。”
“谁同你说笑?”陈江啐了一口,“若是你这馄饨当真是馊的,我今日吃了身有不适,到时莫说二百两,便是两千两都不够!”
“这肉是我前日买的,陈公子若不信,可随我去同铺子老板问一下。”苏棠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过来吃个馄饨,还要同你东奔西跑?”陈江鼻孔冷哼一声,打量了一下眼前人,淫邪一笑,“你若不想赔钱也行,陪我一晚上,莫说那二百两,便是我给你……”
他的话并未说完便顿住。
苏棠的容色极为平静,便目光紧盯着他,没有寻常女子听见调戏的羞愤,更无恼怒之色。
“你敢瞪我!”陈江登时恼羞成怒,转头一把将碗砸在地上,木凳踹到一旁。
待毁完仍不解气,对着其他几人道:“把这儿都砸了!”
眼见那几人便要动手,苏棠紧抿朱唇,便要将长桌拉到一旁。
“给老子闪开。”陈江怒吼,伸手挥了她一把。
苏棠只觉手臂一空,额头直直朝桌角摔去。
眼前暗了暗,继而一阵尖锐的疼痛自额角传来。
苏棠伸手摸了下额角,有些黏腻,却伤得并不深,只是仍旧流了几滴血,一缕血线顺着额角流了下来,指尖也蹭了些血红。
周围几人都静了下来。
苏棠没有作声,亦未呼痛,只是缓缓站起身。片刻后却又突然察觉到什么,扭头望去。
街口对面不远处,一个少年站在那儿,不知已经站了多久,正望着她。
少年穿着玄衣,墨发半拢,一双眸子正冷眼看着这边,未曾上前。
这一次,苏棠可以断定,之前在市集对面静望太后轿撵的少年,正是他。
阿郁。
这个曾经一心求死,却因她一句“秦若依”而强撑着活下去的孩子;
这个一声不吭便离开,一个月没有消息,却在秦若依省亲这日出现的少年。
他如今已然长成,不似郁殊和秦若依的私生子,却也是在意秦若依的。
正如她当初抱着郁殊,可郁殊口中喊的却是“依依”一般。
都一样。
苏棠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只看着眼前的陈江,声音平静:“闹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