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趁着年轻,学一门手艺,学会以后自己干,学会的东西谁都拿不走。最普通的衣柜售价四两,等于大户人家一等仆从四个月的工钱,朱小雨觉得木工不错。后来发现木工又脏又累,他连板子都扛不动,做一个衣柜也要四个月,不如大夫。望、闻、问、切、开药方,几分钟就把钱赚到手了,不用到处揽生意,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甚至别人还得给他说好话,可是他没有跟对师父。前几日,朱小雨给酒楼的大厨送药,原来是生意太好,大厨的胳膊累着了,得用草药敷一敷。累着的原因还有一个,帮厨学的差不多,也赚够了开店的钱,出去单干了。一个帮厨都能开店,经过认真地考虑,朱小雨辞便别了师父,打算当厨子。帮厨自己当了老板,饭馆刚开张,刚好需要两位帮厨、两位伙计。来找活计的每个人都想当帮厨,幸好朱小雨去得早。所谓帮厨,就是洗菜、切菜、按照大厨的要求把菜切丁、切段、切块、洗锅、洗碗、砍柴、烧水、清理灶台等等。做学徒的,都是管吃管住没工钱,木匠、铁匠、竹匠、大夫、都一样。年的时间,看个人的表现和师父的心情,适量给些工钱,也有可能一直不给,但是帮厨有。它是一项独立的活计,不轻松,也不能偷懒,每天都得实打实地干,大厨也不是帮厨的师父,没有义务教他们做菜。他们想当帮厨,是因为帮厨离大厨近,工作之余可以偷着学。勤快一点,嘴巴甜一点,大厨高兴的话,可能会讲点什么,这个道理朱小雨懂,来学东西,自己首先得积极。按照大厨预计的量把菜品备好,就中午了,正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朱小雨:“张哥,这个煮多久?”他张哥:“看火候。”朱小雨:“茼蒿是不是太多了?”他张哥:“一炒就没了。”朱小雨:“白菜放这么多够吗?”他张哥:“够了。”朱小雨:“萝卜要炒软啊?软了好吃吗?”他张哥:“我做菜还是你做菜?”朱小雨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觉得想学东西一定不能不好意思,更不能被一句话打退堂鼓,当师父的都这样,自己脸皮厚一点就行了。朱小雨:“张哥,是不是该添水了?”饭馆最忙的时候就是正午,越忙越容易出错,稍微走个神,都有可能多放一勺盐。脾气好的把钱免了,重新做一份就行,脾气不好的,是要在饭馆里闹的,接下来的好几天,生意都会不好。可是朱小雨不这样想,他是来学做菜的,不趁着大厨做菜的时候问,什么时候问?张大厨被朱小雨扰得有些烦,一伸手发现辣椒没了,油都热了着急用呢。另一位不怎么说话、好像没什么存在感的帮厨,把切好的辣椒端了过去,又去切萝卜。大厨预计的量,怎么会等于实际消耗的量呢?今天就奇了怪了,所有的客人点的都是辣椒炒肉。身为帮厨,哪样菜快没了就得赶紧添上,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张大厨自己就是学会了出来单干,给原来的老板添了一位竞争对手的,所以他不喜欢问东问西的朱小雨,便换了一位伙计。好几天了,都没有叫他回后厨,朱小雨想不通自己哪里做的不好,都快郁闷死了。朱小雨:“我已经按照他说的量,把菜品备齐了,谁知道那天的客人都点一样的菜,辣椒哗哗地往下下,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跟不上啊。”“再说了,另一个帮厨不是给他切了么,我切了一桌子菜,手都起泡了,那个人就切了下辣椒,他手上起泡了吗?”谢澄安萧明允小天爷:……没记错的话,张大厨足足做了二十年的帮厨,才学会了手艺,攒够了钱。朱小雨:“店里生意好,客人都瞧得见,瞧着店里人多还进来、那就得等。”“他们是愿意等,不愿意等的,早就去别家了,筑阳酒楼还得提前两天预约呢,不是照样红火?”谢澄安萧明允小天爷:……筑阳酒楼啊,去那儿吃饭的都是财主,唯一一家能让府里的大官下榻的酒楼。朱小雨:“还说我没眼色,我哪里没眼色?就我最勤快了!”“有的菜是爆炒,有的菜是慢炖,我瞧着锅快干了,问他要不要添水,结果呢,人家嫌我烦,理都不理!”“他就是针对我,我就是太殷勤了,人家反而不把我当回事。”小天爷:“我是不是有眼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