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都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最小那个也跟了我五年,主仆上的情分不必多说,我自来拿你们当个贴心人。”楚令意语气云淡风轻,既不发怒也不凶狠,几个丫头身体却伏得更低了。
“我如今虽然落到泥地里,却还总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随我陪嫁到魏家,便是我的手眼,我看不着顾不上的地方有你们盯着,是你们的职责,如今你们且自己说说,你们都做了什么?”
四个丫头匍匐认错,“请姑娘责罚。”
“说,你们都做了什么。”楚令意重复最后一句,一字一顿问。
屋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半晌,只听楚令意嗤地一笑,自顾自回答:“你们几个都好的很,碰着事儿了,端个个要为主子分忧,藏着掖着,我是不是还需奖励你们?”
“姑娘恕罪。”
“主子恕罪。”
…
几个丫鬟声音都颤了起来。
她们是如当头棒喝被敲醒!
是了,她们都是姑娘的人,姑爷那边有什么动静最应该知道的就是姑娘,她们瞒着主子就是犯了大忌讳。
朱笔心道,是她们都松了规矩,自从主子嫁来魏家之后,因魏家没声儿没名儿的她们不自觉都轻忽了,竟也不成体统起来。
“姑娘,是老奴猪油蒙了心肝,以后定然改过,姑娘万莫要再气,只管狠狠罚我们便是。”刘嬷嬷回道。
她自己没个孩子,一心一意把楚令意奶大,自是将人当作眼珠子似的看护尊重。
知道之前是自己想差了,眼下便言辞肯肯认错。
楚令意立了威,几个丫头约摸跪了半个时辰,又每人罚一个月俸禄,这桩算是揭过去。
从这日起,刘嬷嬷将满院丫鬟婆子拢在一处正了规矩。
一时松懈时时松懈,学了一辈子的规矩临老到头竟然自个儿先忘了,刘嬷嬷暗暗臊红了一张老脸,主子那一训彻底叫人清醒过来。
刘嬷嬷第一个令众人各司其职,就算事不多时也不能胡乱来乱了套。
再有,日后不管在屋里屋外都要叫楚令意奶奶,叫魏亭三爷,每日姑娘奶奶姑爷三爷混着叫,哪一日在外头漏了嘴,叫让人听见闹了笑话就没了脸面。
主屋贴身伺候的四个丫鬟规矩从来一等一好,如今得了教训各自反省自身,刘嬷嬷就没再多说。
丫鬟下人们再也不敢擅自主张,刘嬷嬷就问:“奶奶,那外院子里那个丫头还如何处置?说是说乡下那头太太送来的,不如将她调来内院里随便安个什么活?”
楚令意却道:“不管她,由得她去,看她会不会作弄一朵花出来。此事莫提,只管冷眼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