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讷亲恰好儿是廿廿的同族长辈,当年十六房的一等公爵就是讷亲承袭的。
十七爷说得有理,当年的讷亲以保和殿大学士、一等公爵、领班军机大臣的身份,位极人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候的讷亲,除了当年的和亲王弘昼之外,还有谁敢打呢?
可是就是这个讷亲,后来却因金川之战犯下大错,被先帝爷终究赐死……可见当年和亲王弘昼在朝堂之上动手追打,并非无因。而和亲王弘昼那做法儿,反倒是契合了先帝爷当年的心境去啊。
十七爷转过头来,静静看廿廿一眼,“有了当年的五叔为镜子,我便也可以大约照见自己未来的路。实则这是我的幸运啊,毕竟人这一辈子太长,谁都没法儿预见自己的将来会遇见什么,又该如何去解决那么些麻烦……可是因为有了五叔,那我就能。”
“如今我也四十多了,越发觉着当年的感觉是对的。我便心下越发感念有五叔的存在。
“……如今我长大了,也当了叔父,我也有了三阿哥这么一个与我小前儿性子如出一辙的侄儿。我便想着,哦,那我也
应该成为当年的五叔,那我就也该好好儿当一回三阿哥的镜子去!”
十七爷的双眼,深深埋在了夜色之中,便仿佛整个眼眶里都是黑眼珠儿,一点儿白眼仁儿都不见了。
“我寻思着,要当好三阿哥的镜子,便也得寻个最合适的时机去。早了不行,三阿哥年纪小,未必肯往心里去;晚了也不行,否则三阿哥成了人了,便不会再有人因为他是个孩子而体谅他了。”
“我琢磨着,今年倒是个合适的节骨眼儿——毕竟三阿哥今年成婚,是他从小孩儿变成爷们儿的年头儿。”
廿廿心尖微微一颤,鼻尖儿便已是酸了,眼中滚热一片。
她早就知道十七爷时隔十年,忽然又这么荒唐起来,必定是有十七爷自己的打算去的;只是当亲耳听到十七爷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还是有些震动着了。
原来十七爷都是为了绵恺着想……
廿廿抽了抽鼻子,赶紧道,“十七爷……你让我该如何谢你?为了绵恺,你竟被罚了四年的郡王俸禄去……”
十七爷便乐了,“嘿,你总不至于要补银子给我吧?算了算了,我便是怎么着也不至于没了这些银子就过不下去了,我哥不是还把当铺给我留着呢么?”
廿廿认真道,“……这一生,不枉与十七爷相识一场。”
“我说的可不是十七爷是皇上弟弟这层关系,我说的是咱们当年的那不打不相识。”
十七爷便也乐了,叹口气道,“谁让我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儿,就被你给吃得死死的呢……如今三阿哥是你的长子,我难道袖手旁观不成?”
。
夜色越发深了,同乐园那边儿的戏还没唱完,可是却也有些看累了的,陆续散去。
恩贵人带着女子恰好往这边儿来,远远见着这边儿影影绰绰的都是人,这便赶紧拉着官女子躲进树丛里去。
远远地,那边儿也只点燃了两盏灯笼,权且照路。恩贵人终究是年轻,眼睛好使,这便还是看清了那便正依依惜别的两人去——
“呀,怎么是皇后娘娘和十七爷?!”恩贵人一颗心吓得砰砰跳。
她终究是进宫晚,年纪小,什么前尘往事都不大知道。可是她却也偏都听过古往今来那些后宫里的故事。比如说,什么内廷主位与小叔子的秘密。
恩贵人紧张地看一眼自己的女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之前皇后娘娘先离席了,不是说要回宫去照看四阿哥么?那皇后娘娘怎么跑到这儿来,私见十七爷来
了?”
“算算时辰,皇后娘娘从同乐园里离开,时辰也不短了呀……如此说来,皇后娘娘竟与十七爷在此,相处了这么久?”
恩贵人的官女子星钉吓得赶紧扯住恩贵人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