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诗雨更惧怕姬盈盈。
所以她就算不想给沈惟舟喂毒又怎么样呢?
她之前下毒下蛊害死的人,也没有一个是她希望去死的啊。
想到这里,安诗雨厚重刘海下遮住的双眼骤然一厉,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探出,看动作竟然是想强迫沈惟舟喝下这茶。
她毫无武功,只会用毒和蛊,按理说不应该如此莽撞。只是姬盈盈就在身后冷冷看着,沈惟舟又看上去毫无武功,再加上她身上就有让人闻到就神志恍惚的迷迭粉,因此她还是决定赌一把。
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了沈惟舟身上,无数双眼睛盯着门口那个漂亮病弱的美人,抱着一点惋惜又无所谓的态度,他们俱是冷漠地看着安诗雨的动作,姬盈盈面色稍霁,那令人心生好感的笑容重新绽放在明艳的小脸上,比之前更好看了几分。
沈惟舟见状,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冷淡地抬手。
黄鹤引的毒已经解了个七七八八,按理说沈惟舟百毒不侵的体质也应该顺着消失,但很可惜,可能是之前中毒太深,也可能是这些日子喝药太多,安诗雨身上的这点毒,对沈惟舟依旧没用。
都不用碰到什么,少女黯淡的双眼暴露在沈惟舟面前,而她的手高高举着那杯茶,茶水渐渐变凉,香气愈发浓郁,却只能定定地止在沈惟舟唇边,再不能寸进一步。
按理说这个时候总该放弃了,但安诗雨还是执拗地不肯动弹,就挡在沈惟舟旁边,非要喂他喝下这杯茶不可。太后和姬盈盈的脸色已经有些僵了,沈惟舟退开一步,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到了不对,倏地抬头望去。
秦随不知何时来到了永寿宫,就站在一个视线死角处,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听到看到了什么。
无人通报,所有人都沉敛神色,低头跪了下去,然后眼前闪过一片黑色。
帝王绣着金龙的玄色长袍一角曳地划过,黑金的皂靴踩在地上毫无声音,修长有力的双手弯弓搭箭,男人狭长凤眸微微眯起,薄唇缓缓勾起一个有些漫不经心的笑。
沈惟舟发现秦随的那一瞬间,二人遥遥四目相对,谁都没看清彼此的神色。
玄铁制成的锋利箭矢在空中疾速而过,破空声伴随着惊呼声一前一后,沈惟舟只感觉到有阵风从脸颊侧生硬划去,然后白玉杯盏应声而碎,最后钉着太后华贵的云衫连人带衣服一起到了椅背上。
四下尖叫出声,安诗雨吓出一身冷汗,脱力地跪坐在地,姬盈盈紧紧握住椅背,琼鼻渗出晶莹的一点汗珠,好像要把嘴唇咬出血来,太后则最为狼狈,衣帛被撕裂出一个口子,脸上全是惊慌失措,正尖声让人赶紧挡住她。
永寿宫正殿成了一团乱麻,原本拦在沈惟舟身前的侍卫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到了一旁,沈惟舟孤身一人站在原地,仿佛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又或者是因为太专注一件事所以忽视了其他所有事。
身后是滔天喧闹,身前是无边寂静。
有那么一瞬间,也或许没有,沈惟舟忽然觉得秦随似曾相识。不是现在,也不是第一次在秦宫那晚,而是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应该有过一种联系。
沈惟舟看着秦随把弓扔给一旁的侍从,又看着那一身玄衣的帝王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过来,衣袍上的暗纹勾勒出厚重肃杀,金线却又平添上华贵,修长笔挺的身影逆着光,能看清秦随低垂的眉眼那高挺鼻梁下那淡色微勾的薄唇。
明明一句话都没说,明明两人的身前身后都有无数人,可大家就是知道,秦随是来找沈惟舟的。
他是为了沈惟舟而来。
沈惟舟也知道,但是秦随没说,所以他还是这么看着,看着帝王踏过青石板长阶,穿过假山亭弄,带着一身春风,站到了他的面前。
走得近了,沈惟舟更清楚地看到了秦随现在的模样,和之前别无二致,只是好像更好看了些,更冷漠了些,更……更疲倦了些。
自从回到秦宫,秦随每次见沈惟舟都会带点小东西,这次也不例外。
没有解释眼底的倦色,帝王软化了棱角,神色自然地牵起沈惟舟的手:“甜的。”
一块用油纸包好的糕点被放到了青年摊开的掌心,然后秦随继续往前走,把沈惟舟护在了身后。
太后气急败坏地怒骂:“皇帝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杀了哀家吗!哀家是你的母后,你竟然敢如此行径,你真是放肆!放肆!!”
秦随把沈惟舟挡了个严严实实,闻言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放肆?”
“那太后又能拿朕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一直用规矩来压秦随,但很可惜,秦随字典里根本没有规矩这俩字
一般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太后:皇宫是你家吗?你成何体统?
秦随:你不爽那你死啊,皇宫是我家吗?当然是啊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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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一日游,着急赶回来了,先把昨天的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