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许奕亨的心里,这位大哥的脾性已不知不觉变了味,但许奕安在之后一整天的言行又让他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今天的大哥格外温和体恤,对他对那些试药的侍女,就连连侍从们没有把事情办好,他都没有如前几日那样严厉。
昨天被吓狠的心绪也平和了许多,许奕亨才敢和大哥搭上几句话,许奕安甚至向他道了歉。
“我不该手段太过激烈,想我当年被许家主磋磨得险些疯掉——哦那个时候你还小恐怕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现在想想,我受过的罪不该让你再受一遍。”
许奕亨闻言心惊,大哥从前……那他是该庆幸小时候没有被父亲如此虐待么。
只是他们兄弟两的宿命又能隔多远去?总有一天。他也会……
越想越是惊怵,他突然抓住了许奕安的袖子,“大哥你带我走吧!”
许奕安状似不解,实则为了等他这句话。早把侍从支开了。又按下窃喜装出一副关切模样。
“你疯了,许家主眼皮子底下说这话?你同我不一样,许家主不容我,待解药制出来,我与你嫂子搏命逃出去都是要看运气的,你和我走?谁来继承许家?”
许奕亨一听到时候大哥要甩下自己独自离开,更着急想要陈情。可许奕安却按住了他,只笑得云淡风轻。
“你这话说太早了。眼下我们该着急的是解药的事,拖得太久,恐怕许家主……”
点到即止便不再开口,在从未离开过许家的弟弟面前,许奕安可谓游刃有余。
忠叔、许奕亨,这两人是收在囊中了,他还需要更多的帮手。想必无患也是这样绸缪的。
晚上回去得晚了些,无患一直等着他,“方氏说明天要带我去个酒宴显摆,来回得要三天。”
“你也答应?”许奕安哪舍得她和方氏单独出去,可无患自有考虑。
夫人们出门必有侍从刺客护卫,她正好能与这些人聊聊,再者既然得宰相府的名头庇佑,该有的样子也得有才行。
只可惜这次酒宴,主君他不会带上师傅,不然还能见上一面。
“对了,那六个妾室你安排到哪儿去了?”
许奕安咬下半块糕点,漫不经心回了说好生收在了后院,“你就不用管她们了,日后我还有用处要拿来对付许家主呢。”
无患摇扇的动作一顿,歪头细细打量了他好半晌,面目算不上明朗。
“许奕安,虽然我从没有过问你制解药的事,但你可别忘了我的话。”
许奕安轻笑敷衍。却不敢上前与她调笑,生怕自己太过急促的心跳被她察觉出来。尽管这样,无患还是看出他的心神不宁,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来。
她本想找许奕安说方氏来过的事,顺便看看能不能再遇上什么人,接过路过一处不起眼的庭院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这地方我不能进?”
侍从不卑不亢,说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入。
其实无患硬要闯进去,他们也是拦不住的,但她并没有兴趣打探许家的辛秘,也就没再追究。
可没走多远,之前那两个刺客又现了身,请她不要再来此处闲步。否则他们会很为难。
无患知道这是许家主的授意,随口问了句这里有什么。两个刺客自然不好作答,但没等无患再发问,空气中忽而飘来几丝血腥气。
可这里除了一座亭台什么也没有,显然地下另有乾坤。
她最先想到的是酉夷散的那味特殊药引,忽而泛起一阵恶心,所以也不再追问什么,快步便逃离了这里。
许家果然处处污秽,她就不该平白让自己不痛快。
“许奕安,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躲得远远的,不用再顶着腥风活命。”
许奕安回答不了,他只知道想要过上想要的生活。腥风是一定免不了的。
只是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另外一个问题。
走过去坐在斜榻边,他把下巴搁在无患的肩头上,“夫人啊,你说咱们成婚也有个几天了,你怎么就是不肯改口呢。”
别说喊他一声夫君,但凡开口都是连名带姓的唤,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成了婚……总觉得被她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