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口,却说不了话,桦也没有等她的回答,若无其事得给她上药。
这药上着很疼,但很有用,末了还有一粒她无比熟悉的药丸,吃了它,就不知道疼了。
但每次见她吃这药,师傅的神情就很沉痛,她没法忽视。头一回问出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药。
当年她有问过么?师傅的反应又到底是不是梦呢?
桦先是一愣,又沉默了许久,最后告诉她,这个药是毒。
无患并不意外,捏着手里的药丸,莫名心慌起来,“那这个毒,吃了会怎样?”
这时,有响雷劈了下来,师傅的话让她如坠冰窖,屋里的火光越来越暗,最终被风雨吞没。
好冷。
为什么她要作为刺客被何府选中,为什么她要靠着这样的毒药苟延残喘,为什么她要受这份罪……
凭什么……
耳边只有雷声不绝,隐隐有陌生的说话声,像是隔了层水幕般不清不楚。
忽而,额上的沁凉惊醒了她,本能地避开刺激。却引来了欣喜的关切,“无患你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许奕安的眼底有些泛青,像是憔悴了好几天。
确实如此,许奕安已经在她的床边守了三天三夜了,把所有的药都用完了,也没见她的呼吸重上半分。
他覆上无患的侧脸,展颜间所有的疲乏和担忧都没了,“醒了就好,我只求你能无恙,有哪里不舒服么?我去给你盛点粥吧。”
无患不说话,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床帐。仿佛还未清醒一般。
许奕安拿不准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无患,你好歹说句话吧。”却没能得到半点应答。
不是她不想说,是说不出来。
她看着许奕安,明明想唤出他的名字,喉头却偏偏如废了一般,唇齿也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张开。
好在许奕安看懂了,不太确定地将她扶起来喂了水,“怎么样好些么?”
无患猛咳几声,被堵住的嗓子才算打开,“我晕了多久?”
许奕安放下水盏,“没多久,你可吓死我了,刚给你把了脉,身子怎么虚成这样?”
平日里无患看着还好,一个出手轻松便能打垮一群人,可探了脉才发现她其实弱得厉害,内里早就没有中气了。
他一个大夫。往日相处居然看不出这一点。
许奕安不由怀疑起来,难道是因为她所服的毒药导致的?那他该怎么办,手里的解药似乎起不到太多作用。
不过更重要的事情是向她好好道歉。
他扶着无患的胳膊,郑重地看着她无神的双眼,“无患,之前的事我错了。”
“我知道。你不用再道歉了。”谁知无患却打断了他,看不出到底是心死还是真的不在乎了。
看出许奕安的迟疑,无患苦笑着低下头,“你没说错,又何来自责。”
许奕安却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异样,刚想松口气与她重修旧好。又听她说道:“从今往后,你也别对我太上心,至于娶我,更别想了。”
屋子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被窗外鸟雀的啼鸣划破。
许奕安深吸一口气,似是想要把自己的精神提起来,否则就会垮塌在这沉默中一般。
“无患,你还是生气。”
无患摇头,脱离他的掌心,缓缓转过身看他,太冷静,太决绝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问师傅我常吃的那药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我该是问过的,只是……后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