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午时,曲凝兮才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
陆训庭日理万机,天没亮就离开了。
她身上干爽,映楚笑着告诉她,殿下亲自抱着去的净室,处理好了才走。
曲凝兮核对了他离开的时辰,这人竟是一夜未眠。
逮着她胡作非为,善后收拾,紧接着就进宫准备早朝了。
“他这样也太累了……”
曲凝兮原本还嘀咕,她有许多话想问他,结果根本没有时间开口。
现在看来,他真是抽空才跑这一趟,目前宫里大事小事太多了。
不仅是宫里,宫外同样风声鹤唳,平日尚京不曾宵禁,这等紧要关头,定宣大将军带领一群人把各个城门口都给堵死了。
不仅需要排查才能入城,夜间时辰一到,便禁止上街走动,片刻都不准多耽搁。
陆家隐忍筹谋多年,就为了向天庆帝讨回公道。
他那套什么废太子的言论,完全无用了,哪有什么裴氏嫡长孙,那是陆家的嫡长孙!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了皇城,飞遍尚京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在为此震惊不已,议论不休。
整整五天时间,被拘在皇城多日的文武百官才得以被放回家。
这期间,皇城内洒了不少热血。
裴靖礼还活着,他是大桓朝的二皇子,虽说已经被贬为庶人,但血统还在,更别说底下几位皇子、皇室其他宗亲,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姓陆的登基。
但是,陆训庭可不是来征询旁人意见的,没有人阻止得了他推翻裴氏江山。
那些企图跳脚拥护他人唱反调的,基本都做了刀下亡魂。
陆训庭并不杀掉所有反对他的人,他给予两个选择:一是辞官回乡,二是俯首称臣。
两个都不选,还要扯着其他皇室血脉树立旗帜另推新主之人,那便是他的敌人。
——敌人,除了死亡还有其他下场么?
陆训庭与天庆帝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在乎史官那杆笔。
说他陆家是乱臣贼子窃国者都无所谓。
反正天庆帝得到了他该有的报应,陆训庭自认为陆家不曾亏待过任何人,包括这个国家。
反而是皇帝,是大桓辜负了他们的满腔赤忱与热血。
陆训庭只需要把真相公布出来,旁人如何评价,已经不重要了。
但凡有点脑子和是非观念的,都不该一味的愚忠去支持这么一个君王。
也因此,五天时间并未出现多大的乱子。
鲜血与谩骂只是一小部分,诸如郑王左右丞相,都是聪明人,本就支持太子登基,如今虽说不是太子了,可一切有因才有果。
外界都传疯了,陆家的血海深仇,陆训庭的身世之谜,以及陆皇后这个可怜的女人。
这会儿尘埃落定,天庆帝写了罪己诏,也没力气继续坐在皇位上。
他当天就目眦欲裂,几欲昏厥,全靠神医的参茶给吊住一口气。
因为种种打击太过,哪怕用尽手段,他也一夜之间衰老下去。
而现在,曲凝兮要搬进宫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