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泰迪?你要找砂汶?什么事?他雨季之前就离开家了,这个傻小子一直想找到杀戮河在哪里,简直是胡闹,那是传说中的地方,传说中的地方就是只有神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让他找到?……哦,我们不说那个异想天开的小子了,阿妈头都要疼死了,说说你,你今天怎么有空下来?专门找他吗?难道是魁斯叔叔又进山了?&rdo;
&ldo;行了七八七,你的话就跟你的阿爸造其其卡的本事一样又废又长,我阿爸早就不用进山了,我今天是特意带部落里的新成员来跟你认识的,喏,在那里!&rdo;
&ldo;跟你说多少遍了请叫我杰‐‐克‐‐不要再叫七八七,这个名字简直是我的耻辱,阿爸实在太没用……呃?!无相儿?!&rdo;七八七……杰克猛的从水里跳了出来,溅起一岸扑天的水花,&ldo;无相儿!!!天啊我看见了什么?他居然是无相儿!!!那个老怪物居然允许一个无相儿定居在部落里?他转了性了吗?还是他已经完蛋了?哦哦哦,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其其卡,那个老不死的老怪物终于完蛋啦完蛋啦完蛋啦完蛋啦……&rdo;
啦啦啦啦……
无限循环的回声中,哗啦哗啦的水声接二连三,洞中湖的水面好像变成了下饺子的大锅,只不过这些饺子都是从水里蹦向半空中,&ldo;七八七闭嘴!&rdo;&ldo;杰克你欠揍了是不是!&rdo;&ldo;哪个王八蛋打扰我午睡?!&rdo;
犯了众怒的杰克在水面沸腾伊始就脖子一缩沉进水面,而纪浩然就看见骤然大方光明的洞中湖湖面之上,十数条破水而出的美人鱼去势用老,又倒扎回水中的壮观景象。
随着最后一条美人鱼落入水下,一秒钟之前的光明仿佛从没出现似的又归于黑暗,纪浩然眨眼又眨眼,极度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泰迪懊恼的直拍脑门,&ldo;对不起,杰克总是这样,他没恶意的,他就是有点……有点……&rdo;
二!
纪浩然在心中默默补上这个字,不过马上就想起了刚才的疑问,&ldo;刚刚那……就是其其卡?!&rdo;
&ldo;啊?是的,其其卡一直生活在圣湖里,是部落里最特别的水族居民‐‐别的水族可以离开水,可是其其卡不行,他们变身只能变一半!&rdo;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其其卡等于美人鱼……
纪浩然在心里默默地抽搐着,海的女儿‐‐美人鱼,在只有王子和公主的世界里唯一的永恒悲剧……可是把美人鱼换成二二的杰克……纪浩然连嘴角都要抽搐了……
&ldo;……本来还想要他帮你打个灯看看壁画呢,这下,他一定不敢出来了……&rdo;泰迪不无懊恼的说。
湖面上不知道从哪吹来一阵风,纪浩然浑身湿透,小风一遛直接打起了哆嗦,他双手抱肩诚恳的思考了一秒钟,&ldo;算了我们还是上去吧,我对壁画没兴趣。&rdo;他说。
回程自然是只有更加惊心动魄的份,但是纪浩然完全没顾得上害怕,泰迪就像个复读机一样不停的在啰嗦,喋喋不休。
&ldo;……太可惜了,下来一趟这么难,居然还没有看到壁画,纪!你真的要走吗?我们回去吧,我可以再找找别人,真的,没有看到壁画就离开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发誓你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美的壁画,最重要的是壁画讲述了兽神的一生,这是圣金源的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历史‐‐梅隆孕育了他,他从能喷出火焰和碎冰的长眠之地走出来,在世界要被毁灭的时候保护拯救了我们并且赐予我们新生;他率领子孙赶走了占据整片森林的杀戮怪,一直驱逐到天地尽头!为了阻止杀戮怪卷土重来,他用自己的一条胳膊做代价,招来天河的水横亘在杀戮兽面前,让它们再也回不来……&rdo;
一直到出了地穴入口的走廊,纪浩然才能吐出胸口憋的那口大气,而一旦气平,一路被唠叨的耳朵长茧的纪浩然就怎么也忍不住了,&ldo;梅隆有能喷出火焰和碎冰的地方吗?你当这里是潘多拉啊?还孕育,以胳膊为代价……你怎么不说这是兽神开天辟地顺便兼任大地之母……父啊?这种壁画不看也罢,太直了,画神的故事啊,怎么能这么糙率?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听起来就没劲!再过些年会有人当它是宝才有鬼!&rdo;
纪浩然一气说完,才看到泰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伤心和失望。纪浩然这才惊觉失言,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刚刚走过的广场上忽然响起了悠长凄厉的牛角号,夏日午后的部落骤然安静,又迅速沸腾,一只只一个个成年未成年的大小兽人全部异化出兽形,从四面八方火速奔往广场。
泰迪定定的看着浩然,恨恨一跺脚,转身暴涨身形化作魁梧棕熊,汇入兽群。
部落中若牛角号响,百数之内所有未出猎四岁以上兽人全部都要到广场上集合‐‐那是有重大险情的时候才能使用的集合号,这个险情严重到,关系着部落的生死存亡,以至于连未成年的半大兽人都要参与进去,全民皆战!
……土伦兽……危急……死战……圣金源不亡……
纪浩然没往附近凑,只远远的听到几个关键词‐‐不是纪浩然对部落的生死漠不关心,只是他对自己&ldo;猪队友&rdo;的本质认识非常清醒,在一个未成年幼兽都比他大几倍的身体面前,在唯武力论英雄的部落,他那点hppsp是真不够往前凑的。
留在所有兽人都集中到广场上去了,平时还算有人气的街面上陡然清净了不少,不能异化变身的雌性们大多站在自家的篱笆墙门前,目光忧虑中带着惶然。这是一个残忍而现实的时代,每一场部落的危机同时也是兽人们各自家庭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