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林子里疯癫老头嚷嚷那会儿,地上跪的人,分明是不安的。或者,该说不够信任?
能将身子、性命全然交出,无悔无怨。但是会不安、害怕?
&ldo;属下明白。&rdo;衍墨跟上去。犹豫很久,还是在前面的人背后拔出寒星剑。而前面的人……也果然和料想一样,未有任何戒备与提防。&ldo;以邱前辈的武功,进出寒炤阁不是难事。若不那般……恐怕日后,他便是迟水殿的常客。百密难防一疏,倘是不慎被阁主或陌寒公子发现,于主人计划不利。&rdo;说完,长剑一指,冰面立刻破开个铜盆大的窟窿。&ldo;主人信任属下,属下自然也信任主人。&rdo;
心里揪紧的地方忽然松开,万俟向远转过头,望想水潭上的冰窟窿,轻松许多。有些事,终究急不得……
&ldo;这是,做什么?&rdo;
不言不语,衍墨站着静等。只过了一小会儿,厚厚的冰面下便热闹起来,肥而鲜活的鱼群齐刷刷扑腾着往冰口钻来,不用下手,就已经有几条被挤得摔上冰面。
对着地上争做口中食的一条条颇为无语,万俟向远默声走过去将人从背后环住。
&ldo;那老头所练内功于朝暮间所留的亏损有效。二十日,足够你学会内功心法。余下的,待寒炤阁内事了,再由他传授。&rdo;
哪怕是早有猜想,听到这话时,衍墨还是震惊得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何止是信任……分明是把他往平起平坐的身份上安置……
&ldo;属下只学内功心法。&rdo;
&ldo;那老头师门上的规矩,一代只收一个弟子,由不得你拿主意。&rdo;
&ldo;主人为何要允下……&rdo;允下这种……于自身毫无益处,甚至极具威胁的事情!
甚是无奈地将人箍紧,万俟向远徐徐开口:&ldo;衍墨……你莫不是要我几十年后对着块石碑后悔不绝?&rdo;
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衍墨垂眼望向翻腾不完的一条条糙鱼,不禁自嘲起方才那番背后拔剑的试探。
这人许下、允下的,又哪里只是那些……
松开手臂退让几步,万俟向远半是嗔怨地嘟哝:&ldo;拿两条给那老头送去,省得事后嚷嚷个没完。&rdo;
险些没忍住笑出声,衍墨一挑嘴角,将地上六、七条自己送上门的鱼儿揪着尾巴拎起……
深夜。
&ldo;嗒嗒嗒……嗒嗒嗒……&rdo;
寒炤阁外,杂沓蹄声远远传来……
晓行夜宿十数日,万俟向远与衍墨终于从极北之地赶回寒炤阁。
只是才刚一走进迟水殿没多久,就被一脸激动的石鸣彦给挡住去路。
&ldo;少阁主!属下拜见少阁主!&rdo;噗通一声响,石鸣彦直直跪倒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
夜色恍惚,地上的人又低着头,万俟向远正以为阁里出了什么急事,就听个隐隐带颤的声音飘忽而来。
&ldo;钟侍卫嫌属下毛躁,少阁主传回的消息一概不与属下说。偏偏那陌寒公子时不时地往迟水殿里晃悠……属下还以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