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通体黑绿的蛊虫在她掌心轻轻翕动着翅膀。
凌松:“……”
这什么玩意啊,一看就有毒好不好……
眼看着叶凛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虫子,凌松只得强自按捺下拔剑的冲动,紧张地盯着那只虫子,准备它一有异动便将之劈成两半。
“这是情人蛊。”圣女兴致勃勃地介绍道,“只要让它喝下你的血,在将它喂给心爱的人,对方就会从此对你言听计从,身陷情网不能自拔了!”
“……”凌松整张脸都绿了。
叶凛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实在忍俊不禁:“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应该是暂时用不上这个了。因为我已经对他言听计从,身陷情网不能自拔了。”
“诶,那你等一下,我还有别的……”圣女说着就要翻口袋,被实在看不下去的侍女急急带下去更换庆典需要的礼服了。
庆典的仪式十分繁琐,还没进展到一半叶凛便有些昏昏欲睡,他强撑着睁着眼睛看台上的祭祀吟唱古老的祷词,却因为听不懂反而更加想睡了。
凌松悄悄贡献出一个肩膀让他靠着,换了个站姿把他的脸挡住了大半。
他前些年身体底子被毁得七七八八,到凌松身边之后虽然一直被细心调养着,却到底恢复不到年少时那样精力充沛的样子了。
凌松心疼得不行,然而遍访名医得到的回答都是需得细细调养才有可能好转,只得平日里加倍小心地把人照看好。
南疆地广人稀,气候温宜,有着得天独厚的大片草原和宽广湖泊。故而庆典结束之后,两个人也不大想回都城,反而懒洋洋地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叶凛还心血来潮地放了只信鸽出去,邀请叶吟过来一道玩耍。
作为圣女亲自认可的朋友,他们在南疆受到了至高的礼遇,巫族人甚至在湖边风景最好的地方圈出了一个带院子的小木屋给他们暂住。
低矮的栏杆内随意栽种着生长形貌不拘一格色彩艳丽的花卉,花架上爬满了姿态柔婉的嫩叶奇花,明丽动人一如成人庆典上祭祀在圣女眉心轻轻点上的一抹朱砂。
院子里还挂了一个藤编的秋千,叶凛有事没事就坐在上面,让凌松推着他往高处飞,或者自己用足尖触地轻轻摇晃着,像一只因为日光太暖被晒得连毛也不想舔的、迷迷糊糊的幼猫。
到了夜晚,卧室的窗户正对着一轮银盘般的圆月,两人暖洋洋地贴作一团枕着月光入睡,梦里便是潺潺的流水声。
日子一旦悠闲起来,便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南疆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像这样抛下一切在一个几乎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以普通百姓的身份生活,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此处虽然不如都城热闹繁华,但他们总是能找到数不清的乐趣。只要撞上对方的目光,彼此心底便难以自抑地溢满温情。
有一次凌松还不知道从哪里捞过来一只落单的小羊给他养了几天,小羊亲人的很,时常用白绒绒的毛脑袋蹭着叶凛的小腿要吃的,一个不注意还会撒娇一般用湿漉漉的舌尖舔他的手心。
羊太可爱,叶凛喜欢得觉都不愿意好好睡了,外面一传来“咩咩”的叫声就翻身下床去观察小羊吃草。
最后自作孽的凌松终于忍无可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磨刀霍霍……顾忌到叶凛的心情,他还是没敢太过放肆,只将小羊偷偷抱回了羊群,注视着它抖动着短短的尾巴愉快地奔向自由。
小院外一直拴着一艘小木船,询问过看守得到随意取用的回答后,两人便寻了一个天气晴好的上午解了小船的绳子,带上装着糕点的小包裹,一同去湖上泛舟。
桨叶在水面几个轻点,荡起一串浅浅的涟漪,小小的木船便驶离了芳草丰美的青青水岸,无声地撞碎了水天一色的湖面。
凌松徐徐拨开聚作一团的水纹,轻柔的桨声中,叶凛趴在船边,看着湛蓝的天色和棉花般的云影徘徊于水中,忍不住伸手小心地撩了一下清澈的湖水。
他安静地玩了一会儿,又惊喜地指给凌松看水里探头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