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参与。举家从“青溪”迁出之际,恰逢天下流寇之变,到处都不太平,不久又身染恶疾,所以到死也没能再回青溪“棺材峡”,只是留下遗言,封师古所作所为,实已使“大明观山太保”的字号,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地,我封家子孙后代,要是不把“尸仙”铲除,祖宗们的在天之灵永远不得安息。
在封师歧去世后,他的后代家道中落,每逢赶上“地鼠年”可以进入“地仙y宅”之期,却不是因为时局动d就是因为家难,始终不得机缘入内,而且近代中国的历史翻天覆地,经过时势变迁,他这一脉的后人凋零散落,已逐渐把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丢了个十之七八,虽还记得“观山指迷赋”全篇七十二句,并且留有封师歧遗下的“地仙村”图谱,可要解“观山指迷赋”,须懂得“奇门五行”和“风水秘术”,封家后人对这些秘术就仅知皮毛了。
到民国年间,封师歧的后人是“封思北”,他平生多读道藏,中年后在四川青城山做了道士,仍念念不忘祖宗的遗训,屡次进入“棺材峡”,但不得其法而入,最后坐化在了隧道中,并且告诉他的两个儿子,要是封家后人不除了“尸仙”,就别给他敛骨安葬,他要暴尸于此,亲眼看着有人找到“地仙村古墓”的入口,“百步鸟道”尽头处那条隧道,在墓碑前有具尸体,就是此人。
这“封思北”有两个儿子,按《家谱》中“思、学、言、道”所排,都是“学”字辈,一个是“封学文”,还有一个小的是“封学武”,哥儿俩相差六岁,老父死后再无亲人,就流落在世上相依为命。
由于正值战乱,眼看没活路了,暂时顾不上祖辈所托之事,大哥封学文打算进山当“响马”,在绿林中谋条生路出来,临走前,就把兄弟过继给了一家姓孙的财主,改名“孙学武”,也就是孙教授了。
自此以后兄弟二人音讯隔绝,由于战争的原因,老孙家也逃离了故土,兄弟间就失去了联系,孙学武此后的经历大致都如他先前所说,由于他祖上有“棺山盗骨”的事迹,所以他自幼便识得一些蜗篆异文,加上后有所学,便从事了考古中的甲古文和一些古老谜文的破解工作,直到被下放至“果园沟”劳动改造,才又和同样被下放的兄长“封学文”相遇。
兄弟二人感叹“造化弄人”,想不到重逢之地竟是在这种场合,说起别来的情由,原来封团长果然是进了绿林道,因为还懂点家传的“观山盗墓”之术,便隐名埋姓,在“常胜山”里cha香做了“卸岭响马”。
可不久后,由于“常胜山”的盗魁下落不明,在数年之内,从汉代传下来的卸岭群盗彻底“土崩瓦解”,封团长虽是名为“学文”,却最不好读书,死也不想回乡务农,正好在卸岭群盗中结识了两个西北的同伙,也是兄弟两个,哥哥叫老羊皮,弟弟叫个羊二蛋。
老羊皮活的窝窝囊囊、胆小如鼠,而他兄弟“羊二蛋”却野心不小,在“常胜山”瓦解之后,羊二蛋伙同了一批人,准备去关外东三省开山立会,还是要做这些“盗墓穴陵”的勾当。
封团长当时年纪还轻,觉得做“响马子”挺好,有吃有喝还能随便睡女人,看哪个大户财主不顺眼,拎着刀qi闯进去抢他娘的,男子汉大丈夫生在世上,就是要如此快活才好,于是一咬牙,就跟着他们一同去了关外。可到了东北才知道,羊二蛋虽然做了胡匪盗墓团伙“泥儿会”的大柜,却没什么实权,而且这伙人都被日本关东军给收买了,所做的“倒斗”勾当,都是为了给关东军效力,而且好像密谋这要找一处埋葬“黄大仙”的坟墓。
封家祖上的观山太保盗过唐代的一座妖陵,那处古墓埋的就有狐僵,据说此乃元教前身的邪教墓穴,其中多有妖幻之术,动这种坟墓很容易惹祸上身,另外封团长虽然一身响马骨头,专好做那些杀官造反的事业,却是条极有骨气的汉子,“响马盗”多是崇盗尚义之辈,自古就属“梁山本色”,在“常胜山”的卸岭群盗中,代代都有杀富济贫不畏强暴的英雄好汉,怎能去做“汉jian”祸害老百姓?
当时羊二蛋带着“泥儿会”的胡匪,把手按在qi上逼着他入伙,封团长一琢磨,我要是贪生怕死,现在昧着良心做了“汉jian”,恐怕死后也没脸去见封氏列祖列宗,于是表示万难从命,反倒是对老羊皮兄弟劝说了一番,咱们都是五尺多高的汉子,当初在“常胜山”里何等义气?陈总把头言犹在耳,这才过了几年就忘了?何苦要奴颜婢膝的去给日本鬼子当“走狗”?要我说咱们就抄家伙去干“关东军”一票狠的,才不愧“卸岭群盗”的真实作为。
羊二蛋哪里肯听他的话,最后一言不合,双方当即拔qi“火拼”起来,封团长的“密雷艮”下放到了七八个胡匪,自己也受了qi伤,落荒逃进山里,辗转投奔了“抗联”,参军这些年来“身经百战、屡立奇功”,但由于他身上的“游击习气”太重,直到抗美援朝战争结束之后,还仅是个正团职。
封团长从部队转业到了地方不久,就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了冲击,有人揭他曾经当过“胡子”和“汉jian”,这罪过可大了去了,仅次于革命叛徒,加上他脾气不好,谁斗他他就立刻揍谁,即便是在千人大会上,他也敢撸胳膊挽袖子瞪眼同别人对骂,结果吃了不少苦头。
幸亏有以前部队的上级保着,找个借口把他下放到了“劳改农场”,在“果园沟”开山凿石头虽然辛苦,但总比让他这火bao脾气惹出杀身大祸来好。谁知却让他遇见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孙学武”。
封团长告诉孙学武说:“你哥哥我这辈子活的挺痛快,但现在估计是痛快不下去了,风闻有人正在查我的老底,要是被人查出来咱祖上是大地主头子,而且还盗过墓造过皇陵,那事情就更严重了,绝对就成了不可调和的敌我关系了,所以我不打算留在农场里等死,正好今年是鼠年,地仙村的九死惊陵甲生门显露。所以我想好了,我今天晚上就打算逃跑,跑回老家棺材峡去找地仙村。必定竭尽我之所能,把祖宗留下来的事做了,最后再把咱老爹的尸骨掩埋了,只要这两件事都能得手,哪怕是死也无所牵挂了,可如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记住为兄的话,现在的年头和以前不一样了。永远别把自己是观山封家后代之事对任何人说,最好烂在肚子里,你这辈子对外人只有一个名字可用,那就是——孙耀祖。”
孙教授在过继给老孙家之后,连名带姓都改作了“孙耀祖”,这是孙家希望他光宗耀祖之意,但孙教授从骨子里反感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观山封家的人家族意识很强,自觉是大宗祖之后,岂肯给姓孙的光宗耀祖?但寄人篱下,想不低头也难,等老孙地主夫fu死后,他就常自称姓孙名学武,草字耀祖。户籍身份改动不方便,仍作孙耀祖,只有与他相熟的人,才尊重他的习惯,以孙学武相称,在一切私人场合里他就会用这个名字。
孙学武这辈子可没封团长活得那么潇洒,做什么都不顺,饱受挫折,当时也想跟老哥一起跑路,可封团长说地仙村古墓吉凶难料,你我兄弟如果一同断送在其中,咱“观山封家”就彻底没了,我要是万一是有个闪失,将来还得指望你给我收尸。
于是留下“观山腰牌”,让孙学武牢牢记住“观山指迷赋”全篇七十二句,并把祖上封师歧留下的几件传家之物,都让“巴山猿狖”从农场外偷带进来,jiao给了孙学武。
这几件东西,都是“观山太保”盗墓时所获,在几百年前,那时候“观山太保”尚未得御口亲封,还称为“棺山太保”,留下来几部龙骨天书,没被地仙带入墓中,其中记载的都是风水古法,学透了能得几分“形、势、理、气”之奥秘,但内容有限,达到观山寻龙的境界还比较困难。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当年的地仙封师古,曾盗过一座“唐代妖陵”,这是处“肚仙坟”,据说是唐时拜狐仙的“教门”所留。陵中有本奇书,记载着种种“妖法幻术”,陪葬的一口描金箱子里,有不少施展“障眼法”的器物,其中有数枚从狐仙尸身上抽取的妖筋,混合在尸骨中焚烧后有“圆光”之奇验,但并非轻易能用,必须让人先见到肚仙古墓的壁画,然后通过焚尸才能见到“肚仙”显身,并且得闻“鬼音”幻听,封师古在“乌羊王地宫”中,放置了从唐代妖陵盗得来的墓墙壁画。“观山指迷赋”除了七十二句之外,还有最后一段最为隐秘,但却是最为重要的一段,就藏在“乌羊王古墓”的墓室之中,焚尸圆光,万勿遗忘。
第三十九章死亡——不期而至
最后封团长想要一棍子把孙学武打晕就逃,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嘱咐孙学武道:“这巴山猿狖是咱爹在世时,于山中驯养之物,年久通灵,能解人意,只是比我小了几岁,它这些年来常常都跟在我身边,我此番去找地仙村古墓,无论是死是活,都会让它回来给你捎个信息,我要是出了意外,你就是咱观山封家唯一的传人了,你在十二年后一定要再次设法进入棺材峡,看看那欺师灭祖的封师古究竟是否找到了尸仙。”
孙学武知道生离死别在即,又是伤感又是担忧,垂泪道:“大哥你戎马半生,可谓见多识广,祖上所传的本事你也学的远比我多,恨只恨我这辈子让儒冠所误,成了个没用的书呆子,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恐怕我今生也是无望了。”
封团长叹了口气,拍着兄弟肩膀说:“此事千难万险,确实为难你了,但你不去做,咱们观山封家又哪里还有其他的人?”他稍一沉吟,又道:“要是你今后觉得势单力薄,可以想办法去找摸金校尉相助,曾听说在清末还有位张三爷专做摸金倒斗的勾当,自大明永乐年间毁掉丘摸金的印符信物以来,这世上应该还剩下三枚摸金符,想必那套搜山寻龙的摸金秘术至今仍有传人。”
封团长嘱咐兄弟,将来万一实在没办法了,就找“摸金校尉”相助,常言道“七十二行摸金为王”,只有“摸金秘术”才能破得了“地仙村古墓”。
孙学武闻言更觉为难。小时候就听咱爹说过,这世上真有本事的“倒斗”高手。自古以来便有“丘摸金、搬山、卸岭”三支。“常胜山”里的卸岭群盗,早在解放前就已烟消云散;“搬山分甲”的那伙道人似乎也没传人,全都销声匿迹多年了。
“摸金校尉”是倒斗行里的状元,想必是极有本领的,但在明朝的时候,被朝廷毁了他们的“印符信物”。真要是追根溯源起来,这件事还得属咱“观山封家”的责任,虽然隔了几百年,但恐怕抵死也脱不开当初那场干系。
封团长说“大明观山太保”的事迹十分保密,外边的人从不知晓,剩下来的“摸金校尉”们,应该不知道那些陈年旧事,摸金济世之风古已有之,只要找到他们说明缘由,多半能得到他们出手相助。
孙学武仍觉力不从心。虽然传说清末的时候还有一位“摸金校尉”,因为他一人挂三符,所以都称那人为“张三链子”,可如今都什么年月了?期间“日月穿梭、改朝换代”,天地间生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巨变,谁知摸金符还有没有传人?
退一万步说,即便张三爷当年真把“摸金符”和“寻龙决”传了下来,那也不过是传给两三个人而已,“摸金校尉”的所作所为又格外隐蔽,这天底下人海茫茫,现在谁知道那些“摸金校尉”的萍踪浪迹归于何处?剩下我孤伶伶独自一人,我上哪里找他们去啊?
封团长眼看自己这兄弟太不争气,做事说话都是前怕狼后怕虎,知他难以担当重任,但也毫无办法,当年显赫一时的“观山封家”自“地仙封师古”率众入山之后,早已没了昔日的气象,虽然时至今日,科学昌明。但他对祖上遗训中提及的——所谓“尸仙”之事仍然深信不疑。认为“封师古”在山中修炼妖法,鬼知道他得了个什么结果,万一真按他进墓前说的将来还要“入世度人”,必定又要害死许多无辜。
所以封团长是铁了心了,老封家的事还得老封家自己的人去解决,另外自己再留在劳改农场里,也无非就是一死,还不如逃回“巫山”,要死也是死到祖籍“棺材峡”才好,兴许拼着一死闯进“地仙村古墓”,把封家在明末清初时所造的那场“业障”了结了。
而且封团长知道,“棺材山”里埋的“九死惊陵甲”十二年才开一次,掐指算来,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只好硬起心肠,拿“镐把”砸晕了孙学武,也就是为了不让孙学武替他吃“挂落儿”,然后趁着夜色逃入深山,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孙学武在这件事上受了不小的刺激,遵照兄长的教诲,从此后更加沉默寡言,他唯恐言多语失,也极少和外人接触,因为事情确实如封团长所言,在那个年代里,要是被人倒出祖上是“地主、矿头”和“盗墓贼、保皇党”,那不死也得扒层皮。
再加上孙学武从事的工作xg质,及其枯燥单调,逐渐就使他变成了一个孤僻的人,使周围的人都很排斥他,只有陈久仁陈教授还算是他的一个朋友,但即便是关系如同陈教授一般的“老朋友”,对他来说,也绝对不是可以掏心窝子的jiao情。
文革结束后,孙学武的问题虽然比较复杂,组织上尚未作出结论,但工作还是暂时恢复了,他一直没再见过兄长和那头“巴山猿狖”,心中时常牵挂着此事,终于找了个机会独自进了“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