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起弦,调起嗓,凄婉歌声绕着男子冷峻的脸。伴着雨,她悠悠地唱起:&ldo;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rdo;
天明时再出阮东廷房间,旁人看她的眼色已经不同。那群狐朋狗友一见阮东廷便围上来,口吻暧昧:&ldo;昨晚还尽兴吗?&rdo;
不怀好意的口气让恩静又慌又尴尬,还好阮东廷懒得理,扭头就要吩咐她离开时,眼角一移,却又瞥到一抹越走越近的红衣身影。
一时间,他换了表情,大手突然伸过来握住恩静的,薄唇移到她耳边:&ldo;他们问我尽不尽兴呢,你说,我尽不尽兴?&rdo;
原来这样冷峻的人,在某种时候,面部表情也能变得这么邪气。
恩静被握住的皮肤一整块灼烫了起来,可刚要挣扎,又被阮东廷更紧地握住。
直到那抹红款款来到两人身边,略带鄙夷地:&ldo;阿东,你这是饥不择食吗?&rdo;
恩静挣扎的手一僵。
可东廷却只是冷冷地勾了下唇下,深幽如海水的眼看似定在了恩静身上:&ldo;饥不择食?呵,这样漂亮的孩子,&lso;陈太&rso;用饥不择食来形容,是不是太过分了?&rdo;
何秋霜的脸几乎气到变形,完全没有&ldo;别人家太太&rdo;的自知:&ldo;阮东廷,你这是在报复我吗?&rdo;
阮生却像是听到了笑话:&ldo;陈太太,爱美之心人皆有。&rdo;
&ldo;人皆有?呵,要真那么喜欢,你把她娶回去啊!&rdo;
&ldo;好啊,&rdo;这话一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看着恩静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阮东廷调柔嗓音:&ldo;可惜太小了,这样吧,等你成年了,我就来娶你。&rdo;
没有人会信这种话的,富家子弟和卖唱女?呵!
可那时她十四岁,自知卑微却仍对这世界存有幻想。恩静张大眼,瞪着这张不应存在于她世界的好看的脸,口吻那么小心:&ldo;真的吗?&rdo;
握住她的那只手一僵,可很快,又是他淡定的嗓音:&ldo;真的。&rdo;
可后来呢?
后来,游轮抵岸,欢闹散场,那个说要回来娶她的人,一转身便将承诺洒到了海水里‐‐
&ldo;等你成年了,我就来娶你。&rdo;
&ldo;真的吗?&rdo;
&ldo;真的。&rdo;
阮先生你看,你一笑我记了那么多天,你一句话我记了那么多年。
那是1979年,厦门海上落雨的夜。
即使最终的最终,你真的前来,将我娶走,也未曾发觉过这场命运的更迭。
公园的那端还在唱,一曲又一曲,等恩静察觉到那隐约的丝竹管乐竟近到咫尺了,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移步至这方热闹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