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啊是一个贵客的,我一会给他送上去。”老板娘对于石英的话题总是很敏感,她想着时候也不早了,该上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毕竟男孩双目失明,一个人不方便。“能给我看看吗?贵客是不是腿脚不方便啊?”老板娘有些举棋不定,但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会不会是陛下派来的?不给他看会不会让他起了疑心果然陛下还是不肯放过这里吗,还是说,石英已经被谁发现了?“不他”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看着老板娘手中的拐杖的季运乾,看见老板娘居然露出如此神色,觉得有些不对劲。“老板娘,您这该不会是偷的吧?”因为女人的表情看起来是在撒谎啊!“不!不是!真的是二楼的客人的!”“那我陪您一起上去吧!”如果真的是燕洙国的位高权重之人,结交一下也不是没有好处。他这样没心没肺的想着。老板娘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高大的男人就站了起来,先一步上了二楼。她手中握着盲杖,艰难地上着楼,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对策。随便进一间空房,再对他说客人可能出去了不就行了吗?她打定主意跟了上去。可或许是作孽吧,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天注定。就当老板娘带着他即将路过石英的房间时,木门被打开了。男孩探出头茫然的喊了一声,老板娘想起,他整整两年都住在青鸳楼,整整两年都在想着如何逃跑,青鸳楼的结构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走一遍,失明与否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男人撞上了石英。男孩慌张的向后退着,戏剧性的被木椅绊倒,结结实实的被男人接住。老板娘绝望的跺着脚,可许久都没听见门外传来官兵的脚步声。良久后,老板娘听见高大的男人嘴里发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他怔怔的搂住还在发昏的男孩,轻声说。“石兰?”“不,不对,你是男孩子”末了,他又改口。可‘石兰’二字被石英完完全全的听了进去,他反手抓住想要松开他的男人,又喊了一遍。“你说什么?!”“石英!你是石英!”季运乾没有理睬石英的反问,他高兴的看着男孩。石英找到了,这样一来,顾纪年绝对会帮他们,而且也有了可以和凌王谈判的资本了。凌王很在乎石兰,而石兰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见到石英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这是天不愿亡我大岭邱啊!石英听见他叫他的名字,心中一沉,他连忙摆脱他,老板娘也快速上前拥住了不安的男孩。“妈妈在这呢,英子不怕。”季运乾看见老板娘手中的拐杖被石英很自然的接过手,他又抬头看看男孩无神的双目。原来那个拐杖是他的盲杖“石英,你和我去一趟皇宫吧,顾陛下很着急。”“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回去了你不要逼我!!”男孩明显急了,季运乾知道这个男孩身上的遭遇,他甚至还被送到了他的军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的士兵侮辱。看来他对自己的恨意也不小啊。不过,他必须带他走,不然就不可能有和凌王谈判的可能。“石英,我知道石兰在哪,你愿意和我走吗?”石英慢慢冷静下来。“你为什么认识我姐姐?”“我我是岭邱国的元帅季运乾,你的姐姐是凌王的王妃,是在南洛边城的时候,凌王救下了她,我这次来燕洙国,是来向顾纪年请求援助的。”男人说的很诚恳,石英却没了话语。“好,我和你走,但我不回皇宫。”什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你不怕是我骗你的?”“无所谓,你再把我卖了也没事,我一无所有了,只要有姐姐的消息,我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英子你说什么呢”老板娘低声叹息。“好我们立刻出发吧”季运乾说。可石英突然拒绝了,他拉着老板娘的衣袖,将头转向她的方向。“妈妈,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今日我为青鸳楼舞一曲,从此便再也见不到了。”老板娘一愣,石英的舞姿令男人痴迷,他来到青鸳楼的那几年是青鸳楼生意最红火的日子,只是那些日子是用他的身体换来的。一想到这,老板娘心里都不好受,继而梗咽了起来。“好再舞一曲、再舞一曲”圆圆又见到了石英,她开心的拉着他的手摇晃着,石英答应再与她共舞一首将王入阵曲,算是永别的最后礼物。女孩收敛了笑容,点点头,可石英看不见。一楼的帷幕后出现了光亮,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那。季运乾被老板娘带回了他之前坐的那个位置,几道菜已经被放在了桌上。“边吃边看吧。”她这么说着,其实语气中流露出的更多是不舍。季运乾说,他知道石兰跳舞很好看,可没想到她的弟弟也会,不知道如何?老板娘笑了笑,有些自豪的说道:“我们英子,跳的一定比他姐姐好看。”话音刚落,红色的帷幕被拉开,圆圆穿着一袭粉色的舞裙,纤细白嫩的手臂敞开着,台下还在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停顿了一下,随即开始吹起口哨,大喊着美人。台后的乐器声响起,又有几个女人摆舞着袖子小跑着上台,她们的动作整齐,随着步伐渐渐划开,形成了一个圈。跳的真不错,这些是艺伎吧。季运乾夹起一块红烧肉,美滋滋的看着。石英上台了。他对这片舞台依旧熟悉的令人心疼,漆黑如夜的瞳孔睁大着,不知何时上的妆容让他变得更加妩媚,他身着一袭鲜红舞衣,慢慢站到了圈的中央,将王入阵曲的旋律正式开始。老板娘说的没错,他的确比他姐姐还要美。台下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时间和空气仿佛静止,只有乐曲声和男孩的舞姿存在于这个空间。这样的身段不应该是男人该有的,听说他从小也习武,手臂的肌肉曲线也不输于同龄的男人,阳刚之气与阴柔之美完完全全的融合,体现在他的身上。季运乾突然回忆起刚才搂住男孩的腰身,很是柔软他口中的红烧肉掉了下来。台上的男孩开始转圈,舞衣的长摆也跟着撑开旋转,他头上发饰的流苏左右摇晃,落幕时,他闭上了眼,将那一片黑暗和虚无关闭了起来,就像从此以后,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一样。门外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还在附近搜索着的官兵也围了过来,石英提前一步离开了舞台,季运乾让老板娘给他拿来一张纸,他写下与石英的相遇和将要带他走的消息,拜托其中一个官兵交给胡适,官兵看季运乾高大的背影离开了青鸳楼,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纸,让人送了去。顾纪年收到胡适呈上来的信纸,神色变得凌厉起来,胡适知道他这是发怒的先兆,便低下了头。“好好极了季运乾”他捏着开国先帝留下的玉扳指,那力道仿佛是要捏碎它一般。“陛下息怒”胡适看过纸上的内容,是石英以死相逼不愿意再回皇宫,的确不能怪季运乾,况且,他是岭邱国人,一定是会以自己的国家优先考虑的。石英在他手中,他就不怕顾纪年不出兵,也不怕顾纪年就派些虾兵蟹将去。果然,顾纪年立马调取了十万死士连夜出发。死士,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仿佛是为战争而生,他们可能是失去亲人的孤儿、也可能是一无所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壮汉、也有可能是以杀戮作为乐趣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