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修从背后圈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让席宝珠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转过身敲打叶瑾修的肩头,愤愤道:“我身体就是好嘛。才不想装的很柔弱。”席宝珠身上有种跟时下年轻女孩儿不一样的活力,走到哪里都活力四射,像个行走的小太阳。不像其他姑娘,无病呻吟,尚弱为美,就好像走路不慢些,动作不小些,说话不没力些,就不能表达她们的优雅。“嗯,我就是喜欢你……身体好。”叶瑾修对妻子的话给予肯定。可席宝珠听在耳中还是觉得有那么点不对,正要回身跟他好好辩驳一番的时候,船身忽的被一撞船尾发出一声巨响,席宝珠脚步微微一踉跄,幸好身后有叶瑾修扶着,不然都要被撞倒了。“什么人?”以严平为首的十几个护卫全部往船尾涌去,先前的撞击就是在船尾处,他们的船虽然没有标官家的标志,但一般来说,这么大的船,行在水上没多少人敢碰撞的。一艘与叶家的船差不多大小,但装扮的十分华丽的船只从他们旁边划过,船工指着说道:“就是这艘船撞的咱们,好家伙,下头的桨都差点给撞断了。什么来头?”船工们用手里的竹竿敲打从他们旁经过的那艘船的船身,要他们给个说法,总不能被撞了,一声不吭自认倒霉吧。竹竿敲了几下,甲板上就有几个官差模样的人从那边绕了过来,指着叶家的船工们,凶神恶煞似的说话:“干什么干什么?”“这位官人,你们的船撞了我们的了,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船头见出来的是官兵,想着不能给自家侯爷惹事,说话语气也稍微和缓了些。谁知那些官差根本不领情,态度更加恶劣嚣张:“给什么说法?你们船自己不长眼,走在我们老爷船前头,没让你们给说法就偷着乐去吧,还敢拦我们,也不看看这船里坐的是谁。”船头是宣平侯府出身,本身也是兵部水军部的一个六品小将领,在京中行船都没遇到过这么横的,没想到来了扬州府,还没入护城,随便遇到个官差就这般嚣张,一时竟也拿不准主意,那艘船里坐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往旁边严平看去,严平上前拱手询问:“敢问这位官爷,贵船中坐的是哪位老爷?咱们也不是要说法,就是既然撞上了,认识认识。”那边官差们见严平说话还有点章法,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又看了看叶家的船,确定不是什么官家的船,也不是扬州府这边的大户,若是大户人家,总有那挂姓氏的地方,稍微一看就知道是谁家,这艘船上什么都没有,这些人说话又是外地口音,想来不是什么厉害的。“我们老爷是扬州府的父母官,岂是你们这些外乡人说认识就能认识的?异想天开。”正说着话,船舱里头传来一声咳嗽,官差们不敢耽搁,抬手呵斥严平他们:“好了好了。别废话了,我们老爷船要进城了,你们往后慢慢排去吧。识相的就避让开,要是惊了我们老爷和使臣们,量你们也担待不起。”一个官差对严平他们说话,其他的则到船舱窗口去点头哈腰的解释去,船舱的帘子给从里面掀开,探出几张异域风情的脸,有点像是胡人的感觉,穿的也不是中原地区的衣裳。忽然有两个人看到了站在船头的席宝珠,转头说了几句话,船舱里传出几声笑,跟窗边的官差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官差就赔笑着领命来,走到船头直接指着席宝珠道:“我们大人和几位使臣大人都说你这小娘子生的不错,可愿去陪我们大人喝一杯酒水?”席宝珠开始没听清楚那官差说什么,先是一愣,然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身上薄毡裹的更加严实了些,把自己的孕肚遮掩好。然后转头看向身后叶瑾修,柔柔的靠了过去,用从未有过的娇滴滴的声音说道:“相公,他们让妾身去喝酒,你说妾身是去还是不去啊?”叶瑾修还没说话,那边船上的官差就交换眼神,笑了起来:“小娘子,自然要来了。我们船上坐的可都是大官人,可比你这文弱相公厉害多了,你过来陪着喝一杯,保管你受益无穷。”那些官差见席宝珠生的美貌,身后的男人虽然看着孤傲冷清,可就大陈朝这重文轻武的风气,一般的男子全都是读书人,读书人又分考□□名的和没考□□名的,但不管是哪种,在扬州府的地界儿,他们总是不怕的。席宝珠简直要佩服这些官差了,看着叶瑾修那几乎能夹死苍蝇的眉心,终于忍不住笑弯了腰,叶瑾修肯定没有想到,到了这扬州地界,他整个人身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京城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杀气太重,不好接近,可扬州人民眼光好啊,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文弱的一面,这段时间总在船上,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开心的事情了。那些官差见席宝珠笑的花枝乱颤,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居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也跟着席宝珠一起大笑起来,为首那个还对自己船上的船工指挥道:“快,将船靠近,让小娘子过来。好好的陪我们大人喝……啊!”只听见‘啪’一声响,那官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鞋底砸中了正脸,那鞋子力道之大,把人直接打倒在地。那官差倒下之后,所有人都往鞋子扔过来的源头看去,只见严平神色如常的把另一只鞋抛给那赤脚的船工,完全不用叶瑾修指挥,带着叶家船上的护卫就直接跳到那艘船上,二话不说,揪着那些大言不惭的官差就是一顿乒乓乱揍。严平手底下的护卫那可是打人专业的,地方散兵遇到正规军,那还不是只有被打的落花流水的份儿吗?不过片刻的功夫,严平就把那几个大言不惭要席宝珠去陪酒的官差打的丢到河里去了,那船上其他官兵护卫听到动静,赶忙从甲板另一端杀过来。叶家护卫问严平:“好像是扬州知府衙门的官兵,咱还打吗?”严平回头看来一眼仍然站在叶家船甲板上的侯爷和夫人,尤其是侯爷,那张脸简直黑的跟锅底有一拼,别说是知府衙门了,就是禁卫军来,估计自家侯爷都得不会喊停的。“既然是知府衙门的官兵,那还怕什么?”叶家护卫听了严平吩咐,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毫无保留的跟知府衙门的官差们对打起来,说是对打,其实就是单方面虐打,一时间船上惨叫声连连。船舱里的护卫也都出来了,然而也没什么用,那护卫头子看着也不像是中原人,被严平反手擒在手里哀嚎,一个尖嘴猴腮,两颊酡红,显然喝了不少酒的中年男人出来,看他穿着打扮应该是师爷之流,看他表情,应该不是自愿出来的,手里举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些银两,战战兢兢送到严平面前:“各位好……好汉饶命,我,我家老爷让小的给各位好汉送些盘缠来,希望各位好汉既往不咎,好来好散。”严平把手里擒住的异族护卫的手反剪的更加用力,让那人嘴里哀嚎更甚,吓得那个师爷脸色煞白,贴着船舱的门双腿打颤。“把我们当劫匪了?”严平冷笑:“就这么点儿,也不够买你们老爷和这一船人的命啊。”劫匪就要有个劫匪的样子。那师爷一听见‘买命’两个字,果真脸色又白了一层:“好汉饶命。”严平将手里的人胳膊直接卸了,然后一脚踢开,走到那师爷面前,蹲下身子把那托盘上放的银票拿起来,目光凝视着阻挡船舱与甲板的竹帘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把银票卷起来在那师爷脸上打了几下,态度嚣张的警告道:“回去告诉你们老爷,这回本大爷就放过他,若他继续为非作歹,本大爷可不介意在他睡觉的时候……割了他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