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后来呢。”张翎听得津津有味,总是迫不及待地这样问。
“后来啊。”小沙捏了一下有些发干喉咙,“后来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
张翎撇着嘴,拿眼睨着小沙。
“喝完我再给你讲好不好?你快去倒水,我要干死了。”小沙一手捶着床榻说道。
张翎这才略微不情愿地下了榻,趿拉着鞋,挪到桌上给小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小沙接过水,没有急着灌下去,而是缓缓地喝着,慢慢润着嗓子。
张翎等在一边,呆看着小沙手里烛火摇摇曳曵,偶尔有两只飞虫飞进了火焰中,溅起了几朵小小的火花后化作一缕青烟。
小沙好不容易喝完了水,将空了的茶杯随便往榻上一扔,舒展了一下肩膀,接着说道:“后来啊,这个女鬼入了书生的一场梦,梦里在满是鲜花的花园中与书生缠绵悱恻、巫山云雨,彼此坦诚相见、卿卿我我,折腾了整整一夜,那女鬼才披上衣服恋恋不舍地离去。”
“后来呢后来呢?”张翎叫唤道。
“你是不是就会说这三个字?”小沙白了张翎一眼,本来酝酿好的情绪被张翎的一句话顶了回去,皱着鼻子道:“好好听着,不许说话。”
“好好好,你快讲快讲。”张翎妥协道。
“那女鬼要走,书生自是舍不得,拉上女鬼的衣袖就是不放开。女鬼见状,纤手覆在书生的手上,轻轻柔柔地拍,告诉书生自己与他终会再见面。书生半信半疑,良久才决定放开那女鬼的衣袖,女鬼便乘着风,飘飘然而去了。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张翎把眼睛瞪得老大。
“第二日,人们才发现书生已经死在自己家的榻上了,身下胯间是满满的白浊污物,染得被褥上一片一片的,已经干硬了,有如刷了浆子一般,那书生竟是精尽人亡了。”
“啧啧啧啧。”张翎听后不住地咂嘴,默了一阵儿又忽然问道:“可那个女鬼说,她和书生终有一日还会再见到,这话怎么算?”
小沙挠挠头,这话他以前还真没细想过,“或许。。。。。。或许这话就是那女鬼编出来诓书生的,再不然就是书生后来也变成鬼了,又和那个女鬼见到了。”
“嗯。。。。。。”张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是书生也成了鬼就好了,生不同欢,死能同寝。这倒也是个很好的结局。”
“既然生不能同欢,死能同寝又有什么意义?你还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神鬼?”小沙懒懒地向后面的软枕上靠去,嘴里问道。
张翎耸耸肩,道:“我当然不信,我只觉得既然是个故事,就不如让它有一个好的结局,毕竟这只是个故事,还是皆大欢喜好一点。不过这些乱起八糟的故事,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扬州城的说书摊子。”小沙打了个呵欠道,“那些说书摊子净爱讲这些故事,还有一些是杨沛讲的,专门用来吓唬他养的那些姑娘。对了,我忽然又想起来一个故事特别可怕,你要不要听?”
张翎一听还有故事,连忙扭了一下身子坐正,说道:“当然要听,你快些讲。”
小沙清了清嗓子,从软枕上起身,挺了下有些酸痛的腰,继续讲到:“据说那是很多年以前,郊外野村,孤山老树,某一个漆黑如墨的夜。”说到这儿,小沙转头向门外望了一眼。
夏夜,门没关,有点点的晚风吹进来,门外的夜也是漆黑如墨的,只是夜色中多了两个绿色的,跳跃着的小光点儿,甚为诡异。
小沙只看了这一眼,就瞥见了那两个诡异的光点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嗷了一嗓子就将手里的烛火扔了出去。
张翎本来认认真真地听着故事,忽见小沙大惊失色,自己便也吓了一跳,跟着叫了起来,两人一高一低嗷嗷了好久,张翎才猛然拍了一下床榻,吼了一嗓子道:“怎么了?”
“我我我,我看见门外有个东西,绿色的,发……发着亮光。”小沙一边说着一边双手翻飞地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