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薄薄两张,先是提了回庆州的日子,再问了几句家中的事。末了,于卫戎一事上,只短短一句待他归来再提。
陆蓉一噎,恨恨道:“学什么不好,学人说话说一半。”
她又看向卫戎:“这吊人胃口是再坏不过的,你惯爱学他,这点却是不许。”
卫戎连忙表示受教,连日的烦闷也叫这事打了个岔,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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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见面时,默契地当作上回吃酒的事情没发生过。
又好似回到最初,她拣几件趣事来说,他亦提了几句军中听的琐事。
就连卫戎讲了早上出门前,他娘亲的那一番教育,文椒也只是一愣,很快又笑起来。
“说你爱学王爷是怎么个学法?”
他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每每说这话,都是借我刺一刺父王罢了。”
“多是些什么…唔,好比我十四岁那年,教我的武师傅有事归家,我一时手痒,蒙了脸去与人…咳。”
他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那会儿有个镖局招镖师么,我便上去了。”
“然后?”
他握拳,又咳了咳才道:“那时候年岁小个子也不如何高,性子却傲,很是得了些教训,回了府里险些没叫我娘亲再揍一回。”
“我身上有伤,受我娘亲怒火的便是我父王了。”
文椒见过王妃的,却是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妇人是这样的性子,不由笑道:“然后说你这性子全随的…?”
他点点头,嘴角也噙了笑。
文椒支着头,目光扫过他的脸。
他天生就该是这样的,意气风发,一往无前。
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
文椒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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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戎只让从云跟着她,他在时,从云自然便隐了去。
只,在卫戎回府路上,他想起了从云的事,便让人去唤了他来。
实非君子所为,卫戎抿了抿唇,心生惭愧。
可听完从云的话他便不这样想了。
他幼年时精力过剩,父王并不能日日教导他,便为他请了许多位先生。
他学了很多东西,大多用不到了,甚至他忘了其中大半。
可学习这些东西时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好比他为着练剑,雷打不动地固定一个时辰起身。
再好比,他之所以能察觉那些个不对劲,是因着他学过一年多的断案。
衣橱中的包袱,空空的妆奁,越发精简的宅院……
和年尾必定要回河州的江祁。
他讥笑道:“这叫我怎么想呢。”
声音低低的,风一吹便散得听不见了。
累。
就让她走罢,离自己远远的,最好是随着江祁在河州不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