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娇娇在很多时候都极听话,因而,她在京都的东西定然是留着的。
且,他莫名想起那位元探花来。
若是要走……唔,他十一月便要启程回河州,淮南王大约也是十月、十一月的样子回到庆州,那便是十月中下旬到十一月初的时候了。
这回没得跟着王府的一道,那便只能从民间想法子了。
江祁很快串起前前后后的几处要点来,唤了吴青进来:“三日后让人去回她,解契的事看着办就是,这事你只当作不知,有别的甚么再来与我说。”
不待吴青细问,江祁又道:“罢了,你让方掌柜明日来府里见我。”
江祁将抄好的经书丢进火盆子里,寻了本朝的舆图来看。
还不算太蠢,知道只能回京都。
不过也是真的没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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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重阳。
因着租契的事情办得也很顺利,文椒很是省了一笔银子,连着几日见了人都笑吟吟的。
吴伯瞧见了,直问她:“小文遇着甚么好事了?这都笑了一早晨了。”
文椒哼着小曲儿,帮着他烧水:“见了您高兴呗,还能是甚么?”
怪道人都说该养个闺女才好呢,吴伯连连感叹,又问她:“待会吃过饭随郎君一道出去走走罢?”
重阳节在这时候可是个大日子。
文椒也不直答,只道是:“吃过饭是该走走,没得积食了难受。”
吴伯却以为她答应了,又接过话头:“方才还听世子说,今日到城郊跑马放纸鸢去,正好昭昭两个……”
文椒听到骑马就忍不住抖了抖腿,后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
重阳节该吃重阳糕,可这重阳糕各处有各处的做法,江府聚着的几人里又只文家的三个馋这口点心,吴伯便自做主将重阳糕换成了她爱吃的点心。
蟹肉性凉,食多容易胃寒,吴伯便顺道温了烧酒,又让人拿了绿豆面子摆在一旁供人净手,一切事毕才开了席。
文椒这顿饭吃得十分安静,若非偶尔与吴伯搭两句话,几乎算得上隐形了。
实在不是她要矫情或是怎样,天知道是谁占得这位子?
用饭的笼统就这么几个人,自然不讲究甚么男女不同席之类的话,然,让文椒左边一个卫戎右边一个江祁的……
如坐针毡,便是文椒唯一的感受。
最叫她惊吓的是,江祁在吃这件事上不大热衷,且他极讲究,吃蟹从不自己动手,往往都是让人剥好了往他面前一放,由着他自取。
然。
江祁犹在记着方掌柜那一句“倒没说甚么,只看着极欢喜,又谢了好几回,说是实在抱歉非要请伙计的吃茶。。。”这样的话,十分乐见文娇娇这模样。
玉箸磕碰到碗沿发出一道清脆声响。
莫说文椒,几乎席间的所有人都往江祁那边看去。
“你做什么?”
江祁站起身来,自去旁边的盆里洗了手,背对着席间所有人,慢悠悠道:“我饱了。”
厅内落针可闻,还是吴伯先训了江祁几句——人都走了,全个面子也好。吴伯喊了人来替文椒换了一副碗筷,可这顿饭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毛病。”文椒是真生气了,也站起身往外头去。
卫戎朝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他想起来一件事。
一件一直以来被他忘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