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车上,我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我心里有些着急,偏偏下车还绕了半天才找到地铁口,我冲下去,不出意外,地铁已经停止营运。
一颗心慢慢往下沉,我漫无目的走在马路上,看着周围的建筑,这城市这么大,我都不认得这里是哪里。
雨一直在下,我冷得要命,一直在瑟瑟发抖。
手机开始震动,铃声响起。
我翻出来看了号码,漠然地塞进了口袋中,继续沿着马路走。
我沿着街道乱走,在路边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绿茶,不知走过了多少个街区,我双脚都发麻,鞋子进了雨水,全身都湿湿冷冷,难受极了。
走到一个立交桥底下,地上积着一滩水,黑暗中我没注意,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我揉着屁股爬起来,忽然再没有一丝力气走路。
在路边的台阶胡乱坐了下来。
兜里的手机一直持续地焦灼地响着。
我看也不看,他既然这么轻快将我丢下,我宁可咬着牙捱一夜,也决不愿回去摇尾乞怜。
将脸埋在膝盖上想着这么凄惨状相,竟有点好笑,人切不可自以为是,你在劳家卓心中有几分重量,轮到你来多嘴,自作贱,真是活该。
手机一直在震,直至没电,滴地一声关了机。
黑暗中突然有男人粗哑地骂了一句脏话。
我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睁大眼仔细分辨,我才发现不远处一个乞丐裹着报纸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
我呆呆坐在黑暗中,全身的每个神经都高度紧绷,高架桥上每一辆车驶过都令我心惊肉跳,我脑海中来来回回放映着的都是无名女性被谋杀抛尸荒野的血淋淋的报道。
不知坐了多久,我看了看表,凌晨四点,我已非常困乏疲倦得几乎睡去,却又不敢睡,整个人几乎冻得快要失去知觉。
我觉得我要死在这里了。
恍恍惚惚中听到汽车的轰鸣声,我抬头,看到一台车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大力掉转车头,压线逆行,然后直直驶过来。
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脚步凌乱地朝桥下走过来。
车灯照射过来,我抬手遮住眼睛。
“映映?”他声音有些哑,带着不确定的疑问。
家卓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清晰,他看见了我,随即快速地跑了过来。
他迅速蹲下,伸手将我抱住,手掌竟然颤抖得厉害——他握着我肩膀,将我从头到脚检视了一番:“你怎么样?”
我低着头也不看他,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只木木地坐着。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我无事,脱下外套将我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