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家卓眉心轻轻拧起,似乎是有些不满:“映映,不必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房子的主人,我们各取所需,你不必说得好像委曲求全。”
我自觉失言,只怏怏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点点头,彷佛对着分租一室的房客:“那不打扰了,你继续看。”
他提了行礼上楼。
我瞪着那挺拔瘦削的背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谁还有心情看,我关了电视上楼去。
躺在床上看书,我的卧室之外是走廊,然后隔着一个客厅,才是劳家卓的卧室,我隐约听到走廊对面的声音,椅子拖动的声音,略略压低的打电话的声音,然后是洗澡的水声……想着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我竟然开始失眠。
模模糊糊辗转了许久,我不知不觉地睡去。
(四)
劳家卓回来之后,我照常上课下课,生活并没有多大不同。
他每日早上大约八时半出门上班,中午不会回家,晚上一般会晚归。
我一周有四天早上没有第一第二节课,出门时他早已离家,除去星期三我早上八点十分有课,劳家卓出门时,如果时间合适会送我一程。
但他那辆车子停在校门口几次之后,实在是太过招摇,我提出还是自己去上学之后,劳家卓也没有再坚持。
晚上在房间里听到他回来,有时书房的灯一直亮到深夜,但都是安静的。
偶尔他回来得早,碰到我在客厅,也仅仅是打个招呼就上楼,我有时熬夜做功课,会看到他独自站在阳台上望那一片璀璨夜色,夜晚吹起他身上的白衬衣,那瘦削背影,竟有一丝孤独的寂寥。
但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转过身来,就恢复成了那个表面上彬彬有礼,但淡漠的脸上明显写着生人勿近的冷峻男子。
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的确给了我最可能的舒适生活,交通便捷的高档花园式住宅区,一应俱全的卧房和浴室,装修得能够满足任何一个少女的情怀,自如的出入时间和自由分配的生活。
我偶尔回家,芸姨待我都亲切几分,祖父祖母自然是高兴,傍上了劳家这颗大树,江家彷佛重新焕发了光彩,看来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我询问过小姑姑,江家的生意得到劳通的贷款之后,资金周转顺利运作正常,据说今年上半年的盈利额已抵过去年一年。
似乎已经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我别无所求。
我拉高被子安心睡觉。
半夜醒来,觉得口渴,迷迷糊糊地爬下床,朝对面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