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璇边走边同我倾诉:“映映,你不在这几年,他真的不容易,家骏就除了北美分行事务,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绮璇也抱怨着说:“家骏也不看看,就这么一个弟弟——就为了赌气看着他这样劳瘁,去年冬天到开春,我见了他没几次,可是每次见他他都病着,底下人除了加倍小心地顾着他身体,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他现在外出,都有医生跟着,也的确是因为身体不好。”
绮璇挽起我胳膊:“他今年春节前夕太忙碌,累到病倒在医院里住着,除夕夜勉强出院回家来,饭都吃不下两口,老太太心疼得都哭了。”
我轻轻地别过脸,不敢再看她。
绮璇说:“不过前段时间家骏问我,家里要不要再请一个家庭医生,我就知道他再多荒唐,终归也是担心老二。”
她将我送到车上:“映映,快点回来。”
(六三)
弥敦道到浪澄湾的那一路,灯光和夜色都非常迷人。
在我的眼睛因为酸涩刺痛没有办法再在晚上写字的时候,我拿了车钥匙下楼,然后慢悠悠地在那一带的道路兜圈子。
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心里会比较好受一点点。
整整两天,我收获都是一整片漆黑的一层顶楼,没想到第三天的晚上,我却见到牡丹灼灼天香夜染的良辰美景。
我将车泊在道路旁的三十分钟之后,我看到那辆熟悉的香槟色车子从另一侧的车道行驶过来,然后停在公寓楼的下方。
心扑腾一下。
我撑着驾驶盘支起身体,只是间距太远,我不得不眯起眼睛看过去。
我看到车上先下来的是一个女子,面容我看不清楚,只见得到一袭水绿色长裙摇曳生姿。
她比司机更快地拉开另一侧车门。
劳家卓瘦削修长的身影,从车中跨出。
她伸出手搀住他的胳膊。
劳家卓扶着车门,掩嘴轻轻咳嗽了几声,马上推开了她的手。
他率先往楼里走去。
女子毫不为意,快步跟了上去,仍旧风流婉转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两个人并肩往大厅里走了进去。
我手肘发软,慢慢地坐回驾驶椅,直到那双双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整个人都还是发懵的。
那个女子我不认识,不是关心怡,也不是钱婧,不是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
劳家卓的世界中还有多少谜,是我从来不曾了解过的。
我有很久,人都是一动不动的。
我以为我看错了,可是那辆车子依旧停在楼下的车位,夜色之中的色泽如梦如幻,此刻却有着无比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