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推开,劳家卓站在门口。
下一秒,他急促地叫了一声:“映映!”
随即快步冲了过来。
他一手抢过我手中的模板,一手按住我的手。
劳家卓有些惊慌的声音:“映映,不要动,让我看看弄伤了哪里?”
他小心地分开我的手,查看我的双腿,骤然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恍然低头,才看到大腿被割破了无数道细细的口子,交差错乱的血丝正渗出来,我这时才感觉到有些麻痹的痛感,可是整个人却是分外的轻松。
仓促之间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我痛得痉挛似的全身一颤。
劳家卓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翻身去找药水。
我拉住他说:“家卓,没关系。”
他回头看我安宁的神色,似乎感受得到我的情绪,他脸上冷凝下来。
他在我身边的椅子坐下。
我和他说:“很多事情,我还是忘不掉,时间还不够,你懂吗?”
他望着我,眼眸深处有微微水光闪烁。
自从回国之后,我们剑拔弩张的时候太多,交心温情的时光太少,我记得我从未如此安静地和他诉说:“我现在有时还是梦到她,梦到她还是那么优雅漂亮,和小时候一样挽着我的手臂带我逛美术馆,可是她最后摔得血肉模糊,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我们两家也算世交,我奶奶现在在新加坡,有时都还惦记着问我你奶奶身体好不好,纵然过去我们父母之间有过不幸,到我们这一代,就让这些事情终止吧。我回来之后我们在一起,我脾气对你太坏,一再惹你生气,你身体不好却要一直容忍我,我们根本就是在互相折磨,你的性格就是这样,偏执地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知道你现在有能力给我最好的生活,可是我们未必会幸福快乐。”
我已经渐渐想开,反倒是他眉头越皱越深,听到最后开始摇头。
他握住我的肩膀:“映映,不是这样的,我不接受。”
他说:“你现在情绪不好,我们改天再谈。”
我说:“我想分开。”
劳家卓抱住我:“映映,你会好的,我陪你看心理医生,我会尽我一切照顾你,我们本来就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这样的语言我们都听得是如此苍白空洞。
他不再说话,只好紧紧地抱着我。
他宽待我的一切坏处,是那种赎罪一般的宠爱,我看得够了也看得累了。
我掩住脸,平静下来,哑着嗓子说:“你走吧。”
劳家卓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