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浩真是不知人间忧欢。
我微微苦涩地笑,我们总算有过用三五司机佣人的日子,江家的小一辈自小优渥惯了,又怎会懂得柴米油盐。
我总不能委屈了爸爸膝下的这么一个长子。
江意浩回去上晚自习,我回到家查看手头账户积蓄,我回来以后工作一直不上心,根本没存下什么钱。
给他买个进口的爵士鼓,送他上高考补习班,再请个老师专门练习英文,一笔一笔算下来都是不小的费用支出。
待到江意浩读完中学离开本埠,我便再无留在本地的理由,我必须断了自己的念头。
我翌日开始翻报纸去找工作。
我应聘了几间公司,最后在一间港资注册的贸易公司做了一名办公室文员。
劳家卓周末过来时问:“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朝九晚五?”
我白天对着电子表格太久,此时眼前蒙蒙一片,只懒懒应他一句:“生活所逼。”
我打了呵欠进去洗澡。
文职工作薪水太微薄,我很快另找了一份兼职,一个培训机构招聘英文口语老师,一周上两个晚上的课,学校在南大附近,那一天晚上我下课时,在东门外的长街意外见到韦惠惠。
她穿着冬裙短靴,在一个小店门口买热饮。
惠惠也很快见到我,她朝着我招手大声地唤:“映映!”
惠惠身边站着一个男子,穿了件蓝T恤黑棉衣,闻言马上转过身来。
他打量了好几秒才大步走过来拍我肩膀:“江意映,真的是你!”
他爽朗地大笑:“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早已认出他来,他倒是胖了一些,圆脸上的笑容可掬跟以前一样。
是我们大学时戏剧社的老大,
那一夜我随着惠惠和老大去了南爵,咖啡座里几个人站起来,竟然都是大学里熟悉的一班同学,他们见到我都略有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上前来热情地掐我胳膊。
我久未见到他们,看得出来他们毕业后经常见面,聊起彼此近况都是非常熟稔的样子。
老大大学毕业后回湖南老家呆了半年,决定辞职南下,回到母校读完研之后在艺术学院戏剧系当了一名老师。
席间他们谈起老大现在领着一批毕业班的学生排演了一个还不错的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