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施主,你这是……”住持不解,但又不敢多问。他在余安身上分明看见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这盏灯以后都不需要点了!我余安从来就不信这些神啊鬼啊的!老和尚,让我来告诉你……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想拥有什么物件,想得到什么人,需要靠自己去争取!要靠脑子里的智慧!求神拜佛,点灯许愿,呵呵,可笑至极……只有弱者,才会寄希望于满天神佛,我余安从来都不是弱者。”余安说罢,操控着轮椅漠然驶离,留下双手合十,眉头紧皱,闭目向佛祖诚挚忏悔的老住持。沿蜿蜒崎岖的窄仄公路行至山脚下,余安停下轮椅,掏出手机拨通哥哥余生的电话号码。“余安,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余生粗重的喘息声,看来余安又于不经意间打扰了一场欢畅的男女之事。“哥,我接了个比较麻烦的案子,当事人现在人在外地。这几天我恐怕要去外地出差……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尤栗……最近她梦游症越来越严重了,我怕晚上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一个人会有危险……哥,你能不能这几晚去我家帮我看着她啊?”余安抚摸着手腕上那串佛珠,于这片岑寂的山林中侧耳倾听微风拂过松针的细微声响,凝视着山脚下荒芜原野里闪着的斑驳微光,看着眼前光秃秃的杨树枝。它们如同神明的武器,令人生畏,同时也令人兴奋。陷阱尤栗洗完澡后,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拨通余安的视频电话。良久,视频电话接通,余安整张脸怼在手机屏幕上,完全看不到身后任何背景。“老公,那边情况怎么样啊?还顺利吗?住的地方还方便吗?”不等余安开口说话,尤栗便滔滔不绝发出一连串提问。“我挺好的,你呢?……一个人吗?”余安漫不经心询问着,眼里却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啊?……”尤栗被问得一愣,虽然她并未听出余安话中之意,但心头还是不由得一紧,这是惯性恐惧所产生的条件反射。“是……是一个人啊。”原来余安并未告知尤栗自己拜托余生的事。“我随口问问而已……小栗子,我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就先不跟你说了,你没事的话早点睡吧,别刷手机刷得太晚。”余安叮嘱一番后,不等尤栗回话,便利落的将视频挂断。尤栗没太在意,放下手机进入浴室,拿起吹风机将满头发丝吹干后,便回到卧室准备上床睡觉。叮咚,叮咚。正当尤栗打算熄灯睡觉的时候,客厅门铃忽然响起。余安个性孤僻,自己也几乎没什么好友,所以他们家平日里几乎鲜有访客。这么深的夜里,又有谁会按门铃呢?尤栗不禁有些害怕,长期遭受暴力的女人对任何外界因素都感到不安。她索性用被子将整个身体捂得严严实实,连头部也没放过,紧闭双眼蜷缩成一团,全然当作没听见那铃声。门铃持续了大概三四分钟,最后终于停止。尤栗感觉到门铃的响声消失后,方才长舒一口气,急忙从闷热的棉被里钻出来,大口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正当她以为门外之人已然离开可以放松警惕之时,置于床头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诡异暗夜中的铃声尖锐且刺耳,再度将尤栗吓出一身冷汗。待她恍过神来,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竟赫然显示着余生的名字。“哥……你这么晚,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啊?有什么事吗?”尤栗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按下通话键。“开门,小栗子,快开门……”电话那头传来余生酒醉后慵懒而磁性的声音。“你又喝多了啊?”尤栗再次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半颗心也总算落回肚里。“我没喝多,给我开门啊,外面冷死了……嗝……”余生说着说着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开什么门啊?你说什么胡话呢?”尤栗以为这又是余生喝醉之后打电话过来胡闹而已,便没太在意,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醉酒后打电话过来了。“我在你家门外站着呢!小栗子,你能不能给我开开门啊?走廊里那个小风,嗖嗖的啊……你是一点儿都不心疼我啊……”余生说罢,“咚咚咚”狠命敲了几下门板。“啊……”尤栗听见话筒和客厅大门几乎同步传出的敲门声,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此刻余生那家伙真的就在自家门外。“你等会儿啊……”尤栗洗过澡之后就没再穿内衣,从床上弹跳下来之时,那藏于浅紫色真丝睡衣里的两颗饱满胸脯不禁晃来晃去,显得极为乍眼。为免尴尬她慌忙从衣柜里胡乱掏出一件长款毛衣外套裹在身上,将腰间带子随手打了个结,便急忙跑出去为余生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