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证明萧家的其他人也都同意他跟着一起回家。
秦致琛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就想和胡临一起把沈明楼扶上车去,没想到胡临却没让他帮忙,而是叫来了萧越。
“萧越来就好。”
胡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对他道:“你坐那儿,后面就留给他们俩,空间大他坐着也能舒服点。”
“……好。”
秦致琛知道胡临这是还没接受他,这次去萧家也没有那么简单,当胡临答应让他一起上车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这次去是为了得到萧家的认可。
为了得到沈明楼真正的家人的认可。
想到这里,秦致琛紧张了不少。
这次情况紧急,他还没来得及备上拜访萧家的礼物。
胡临关上车门,瞥了一眼他淡淡道:“系好安全带。”
“明天我让秘书带些b市的特产来,这次突然上门没来得及备齐,打扰了。”
秦致琛的声音很小,显然是不想让后座的沈明楼听见。
胡临不在乎什么特产,也不在意秦致琛身上的钱,比起钱他更希望沈明楼的眼睛能好转。秦致琛说的话是典型的好听话,胡临在家的时候没少听自家弟妹说这种话。
“你有这份心意,我们萧家心领了。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萧越和你说过了吗,明天的检查不仅对明楼来说很重要,对我们也很重要。”
“薛玫是萧越的未婚妻,也是你的左右手,我们听过你的事。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孩子,目光长远独到,做事也细致谨慎,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萧家的事了吧。”
“您是说萧菡?”
胡临转了个方向盘,同时看了一眼镜子里闭着眼休息的沈明楼,声音压的很低:“我也不知道萧越和你说了这件事没有,如果没说,你就把我的话好好地听进心里。萧菡的死亡是我们所有人心里难解的心结,包括沈明楼。他出生的时候比其他孩子体弱,又遗传了萧菡的眼睛……”
“我们当初都在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和他母亲一样,他外婆有空的时候还会去寺庙为他求神上香,可是你也明白的,这些事情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些的寄托。再怎么祈求,他还是发作了,并且时间比萧菡第一次发作的时间还早。”
前面是红灯,胡临放慢车速:“萧菡要比沈明楼好些,她第一次眼疾发作是在怀孕的时候。怀沈明楼的第二个月,她的视力逐渐模糊,等到了四个月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她是在一片漆黑中生下沈明楼的。”
“沈明楼是在20岁的时候第一次发作,那个时候他的眼睛状况近似于高度近视的状况,能看东西却都是模糊的块体。他是因为体内激素异常引起的视觉神经问题,我们当时猜萧菡是因为孕期体内激素水平不稳定导致她眼疾第一次发作,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能在她身边或许她不会死……”最后一句胡临说得很小声。
“……我们知道了原因,给沈明楼治病的时候也简单些,药物控制了他体内不稳定的激素水平,他也慢慢地能看见东西,”胡临的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方向盘,“七年了,他再没有发作过。我们都以为他不会再复发了,并且他每年的体检身体的指标也都在正常的水平,今年的体检也没有异常的地方。但他依然旧病复发,甚至连药也不管用了。”
胡临轻声说:“这不是一件好事。”
秦致琛静静地听着胡临说的话,空调风轻轻地吹着他想吹散他的炎热,他却觉得如坠冰窟。
胡临继续说:“萧菡在生下沈明楼后曾经短暂地恢复过光明,那时她很快乐,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拥有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只是在这份快乐没有持续多久,沈山河把她关进阁楼,不让她照顾沈明楼,她又重新回到黑暗里。”
“我们在她遗留下来的日记本里知道了这些事,萧芜——也就是沈明楼的舅舅认为情绪对他们母子的眼睛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这只是一个猜想。”
“一个猜想……”
秦致琛联想到在c市见到沈明楼的样子,他颓然道:“或许并不只是……”
胡临看了一眼秦致琛:“没有报告,谁也不敢说死原因到底有没有这个。”
“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
秦致琛:“……”
“我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结婚,也不知道你对他到底是不是真心。但你既然主动来了,无论你是在和他玩什么富贵人之间荒谬的游戏,还是罕见的发自真心地想陪在他身边,我都希望你不要让他的情绪有太大的起伏。”
胡临咳了两声,他把车窗摇下,外面呼啸的风迅速穿过那一点缝隙吹入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