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安静地站在小床旁,婴儿握着柔软的小拳头打了一个没牙的呵欠,可爱娇俏的神态像一团草莓味的棉花糖一样揉进沈巍的心窝里。
他心想,若是赵云澜给他生的孩子,一定比楚家的千金赏心悦目上一千倍、一万倍。
可这个想法仿佛永远无法成为现实的梦境,当睁开眼睛回归现实时,肥皂泡沫也就破碎消散,再无踪迹了。
他和赵云澜虽然近在咫尺,心与心却相隔天涯海角,这比愚公移山还要漫长的距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迈出真正的一步呢?
他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赵云澜正和其他人一样,趴在小床边嘟着嘴逗弄婴儿,眉里眼里全是开心的笑意,让他整个人都好像碧水沙滩之上的金色太阳一样耀目生辉。
沈巍看得入了神,将这画面牢牢锁死在记忆中的快门下,只一秒的定格,却一辈子都不敢忘。
二舅妈和二舅分别举起婴儿的手臂轻轻摇晃,唤她:“爱国……爱国……”
郭长城“垂死病中惊坐起”,眼睛还没睁开就脱口惊道:“谁?!”
“楚爱国,她呀!”二舅妈像是怕气不死郭长城一样,天真无邪地重复了一遍。
郭长城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给她取名叫楚爱国了?!这么社会主义饱含革命精神的名字,你怎么能罩在我女儿身上!”
“你的名字还是我和你二舅取的,这不是挺好吗,从小叫到大,也没见你怎么样。”
“那能一样吗?!”郭长城绝望地咆哮。“那是个闺女儿,你、你叫她‘爱国’!我不同意!我女儿是我生的,名字就应该我取!”
二舅妈互不相让。“她是我接生的,我怎么没资格给她取名字了?”
郭长城两眼一翻,气死在枕头上,一拳头怼得打算置身事外的楚恕之一个趔趄。“你倒是说句话!”
楚恕之揉了揉鼻子,为难地凑近郭长城的耳朵低语:“那什么,二舅妈说同意咱们俩结婚,但条件就是取名权归她所有。”
郭长城散发着视死如归的气息。
偏偏二舅妈看不清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又来了一句:“大不了你们俩再生一个,名字叫什么随你们。”
楚恕之可不敢再让郭长城遭罪了,生个孩子仿佛从鬼门关绕一圈,他的心脏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不让他再生一个、也不让他改名字,真拿他郭长城当兔子欺负了?
郭长城一把扯过楚恕之的手腕子,张开血盆大口,将这九个月以来所遭的罪、受得气,通通狠狠地啃了上去。
楚爱国无疑是幸运的。林静总说她上辈子积了厚德,这辈子才会中了大乐透特等奖一样投胎到郭长城的肚子里。
楚恕之和郭长城对她视若珍宝、无微不至,尽管小两口第一次抚养小孩,经验不足难免手忙脚乱,但对孩子的爱意和珍惜完全可以弥补那点过失。
但让林静感慨楚爱国仿佛掌上明珠一般珍贵的,是特调处所有人对待她的照顾,这个小女孩一经出生,就获得了众位大神的庇佑和爱惜。
祝红的椅子是她换尿布的地方、汪徵的抽屉里塞满了她的玩具,连林静都费尽心思求来了一个开过光的配饰,挂在她细嫩的小脖子上,祈祷一生平安。
她模模糊糊地看着父亲和叔婶们每日忙碌,大庆的黑色尾巴总也抓不住,痒痒地绕过手心。
楚爱国六个月后渐渐可以穿着尿不湿满地乱爬,特调处刚刚刷了新蜡油的地板被大伙儿争分夺秒地铺上了羊毛毯。打扰赵云澜工作的外界因素便又增加了一个——楚爱国扒上他裤腿的小手。
小女孩出海探险、寻找宝藏的地图多出了一个赵云澜的办公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