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为她找理由,她要是心里有你,会到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打?”郎琴斜睨宝一眼,眼角鱼尾纹有多深,她对陈雨的成见就有多深。
“哼,也是个读书人!连三从四德都不懂!”殷明东“哼”时,鼻毛在鼻孔中窜来窜去。退休前,他是一所三本院校的老师,被喊了十年zheng教授,退休还是副教授。
“快别读书人了,丢人!教的甜甜也没有教养,一个不如意就大哭大闹……哪一点像我们这样人家的孩子!”郎琴又端出贵族派头。
郎因听得心烦,听久了,不免入心。耳边是父母对老婆的抱怨,闭上眼,眼前都是陈雨劝他住在单位,别回家,别给她找麻烦的表情。
“她就是嫌弃你!”
“她就是把你当饭票,当他们一家人的饭票!”
“我当初不该在公园相亲角被她妈蛊惑,想想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二十五六还嫁不掉?”
“别说了!”郎因拼尽全力吼道,“啊!”他捂住胸口,殷明东和郎琴赶紧一个人拍他的背,一个人给他掖被角,仿佛这些动作能帮宝缓解什么。
“我去炸鱼。”郎琴转身。
“我去煎蛋饺。”殷明东跟着走。
“小姨他们什么时候来?”郎因问。
“六点。”郎琴答,“你得叫你那不懂事的媳妇儿七点之前,务必要视频连线。”她叮嘱郎因叮嘱陈雨,关键时刻,还需要陈雨给她撑面子。
“知道了。”郎因心不在焉,郎琴的妹妹叫郎叮,小郎琴三岁,姐俩比了一辈子,比学习、比工作、比老公、比孩子,接着比孩子的学习、工作、婚姻,在郎叮那儿,陈雨帮郎琴赢回一局,体面的工作、学历、颜值,以及育有一女,郎叮的女儿、郎因的表妹郎果至今未婚,恋爱都没谈过,三十四了,听说在找精子库,准备人工授精,做圣母玛利亚。
这边,朗琴对着殷明东唉声叹气,“好好的旅游泡汤了。我早上看了下老夏、老林和老余的朋友圈,羡慕死我了,要不是媳妇儿不靠谱,儿子在家待着要我们伺候,我早跟他们飞了。”
“啥朋友圈?”殷明东戴着眼镜,眼瞅着锅里的油,等着升温,随口问。
“老夏发的,你听!”朗琴对着手机屏幕念,“西夏时期,五个庙三号窟维摩诘幻化出的大千世界里的天梯,和西奈半岛修道院内收藏的十二世纪泥板画天梯。”老夏的朋友圈配着石窟的图。
“老林发的是这条,‘把龙门南区和东山又细扫了一下,古阳洞和莲花洞架子还没拆……看经寺正在拆架子。’”果然,老林发了一张人在寺庙的图。
“这是老余的,‘午安,朋友!我在温州过年,向您和您的全家拜个早年啦!前几天在温州博物馆和台州博物馆看到两件神似的器物。一个三国,一个东晋。一个陶器,一个青瓷,一个粗糙点,一个精致点。但都是五管的魂瓶类冥器。上面的装饰一脉相承。”朗琴啧啧赞叹着,这几个人都是他们的老驴友搭子,要不是朗因突然病倒,陈雨、甜甜不在家,她将和殷明东年初五和这些搭子们会师,在六朝古都南京见,去游玩,去游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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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热了,油锅沸腾了,“哎!”老两口却同时蹦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边,说陈雨,陈雨冒,“你怎么样了?”她发的是语音,旁边嘈杂声音,疑似甜甜和哥哥吵起来了,还有拉帮结派之疑,“你跟我好的,你说好和我一派的!”
郎因微微一笑,陈雨心里还是有他的,他正端着碗,“我喝粥呢!特别不好!我妈煮的粥太稠,那不是粥,是兑了点水的米饭。”郎因一直拿贬低母亲来讨好媳妇,陈雨早识破他的伎俩,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回一句,“你是不是也这样跟你妈邀功,说我做得不好,还是妈妈最好?”
“待会儿,视频连个线。”
“好嘞,媳妇!”郎因心中暗喜,不用他提要求,也不用担心陈雨拒绝了。
“我们在绿江镇,今晚来了很多亲戚,我爸说的,要让别人看到我们和和美美的样子。”陈雨必须解释下为什么要和公公婆婆和解。
“对!爸说的对!和和美美!”郎因美了。
“你怎么样了?”陈雨还没告一段落,小谈的消息来了。
“你没回消息,是还不舒服吗?”小谈接连发了两条。
“没事,没事,我刚和媳妇通话。”不知为何,郎因要把陈雨抬出来,仿佛为了自卫,证明他是不可侵犯的。
“那就好,新年快乐!”小谈结束第一轮谈话,郎因松口气,失落接踵而来。
三分钟后,他刷朋友圈,发现小谈更新了,一碗泡面,“一个人的年三十”。郎因思忖片刻,主动发问,“怎么回事?”
三分钟后,漫长的三分钟后,“明天我值班啊,郎处,您忘了吧,我和魏蜀吴。”郎因真是病忘了。
“辛苦,辛苦!”郎因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才在楼下碰到魏蜀吴,他和我一样,不回老家。我爱人带着孩子回老家过年了,回家也是清锅冷灶,明天再过来也麻烦,今晚就在单位过了。”小谈再次发起对话。小谈提过,她孩子四岁,爱人在水利部门上班。
郎因白胖的手蜷起,蜷成一个拳头,他打响魏蜀吴的电话,“小魏,你早说啊,如果不是小谈的朋友圈,我和她聊了几句,我都忘了你俩没有回老家,明天还要值班……来我这吧……不不不,不麻烦,你把小谈也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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