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不了,她比较怕生。再者,”火喏敛起神色,搁在桌上的手指敲击出不疾不徐的节奏,“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平静的语气蕴含一股势在必得的魄力。决裂(1)希腊哲人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可能两次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水会流动,当踏进决裂(2)她推开他,又潦草的往杯里倒酒,洒出来的酒水溅湿了一片,她红着一张脸,打着酒嗝,醉意熏熏地举起酒杯:“小姨,嗝,我……我敬你……”双目迷离,脸颊红得似火,分明是喝醉了的神态。苏翊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酒杯,向桌子对面某个妇人举杯示意:“阿姨,她醉了,这一杯我替她敬你。”话落,仰首一饮而尽。“我、我没醉……”手里的杯子被人抢走,她又再浑浑噩噩的摸来一个空杯子,笨拙的往里面倒酒,“这、这一杯……我要敬、敬表叔……”手中的杯子,再一次被人夺走。苏翊举起酒杯,面色阴沉:“我替她喝。”说完,仰起头直接干了。在场的人都被这一来一往弄得有点蒙。菀菀半张着一双醉眼,呆滞的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心。手心,除了苍凉的纹路,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突然,一股被压抑已久的尖锐深刻的悲怆与愤怒,以无法遏止的势头轰然往上窜,犹如山洪爆发般横冲直入,冲破层层关卡,蛮横侵蚀她每一根脑神经,击溃她残存的一丝理智,从少女时代起就被强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阴晦情绪,她心底里最阴郁最焦灼的情感,她曾经历过无数遍的恐惧、无奈、委屈、心酸……所有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在酒后失去神志的这一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杯盏瞬间被扫落在地,她霍的站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我连喝酒你也不准!你说,你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出现,我的世界就必须跟着你转!高中三年都和你纠缠不清,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为什么你还要来扰乱我的生活轨迹,你究竟还想怎么样!你还想怎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个趔趄,她直直跌入了男人的怀里,她伸出拳头,痛哭着使尽力气狠狠捶打,“为什么我必须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我必须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要认识你,为什么我要认识你!偏偏认识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和你纠缠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要擅自闯入我的世界!擅自扰乱我的生活!擅自决定我的情感!我喜欢火喏,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了啊!?难道我喜欢一个人,错了吗!只是喜欢着一个人,错了吗!?为什么你非要来破坏我的生活!我也是有感觉的!被欺骗,被背叛,我也是会痛的!你是不是认为每个人都是傻瓜,可以任你捏玩愚弄!?对你来说,玩弄人心,玩弄人的感情,真的有那么好玩吗!?耍着可笑的我,很好玩吗!耍着多年来像小丑一样围着你转的我,很好玩吗?对我来说,这样公平吗?公平吗公平吗公平吗公平吗公平吗你说公平吗!?”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全部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醉酒的女人喘着气,无力的伏在男人身上,两颊潮红,泪流满面。地面,一片狼藉。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消耗尽殆,她止住捶打他的双手,阖上泪眼,柔软地,乖顺地,偎依在眼前的胸膛,像是一部耗尽燃料的机器,了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