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楚易目光扫处,惊痛交集,险些跳起来。只见自己的胸膛、脊骨、两肋、双臂……等处赫然钉了三十六枝两寸来长的青铜兽头钉,正随着晏小仙双手挥舞的节奏,一点点地钉入体内!晏小仙听见他的叫声,嘴角噙起一丝温柔的微笑,似是松了一口大气,闭着眼道:“大哥,你好些了吗?”楚易茫然片刻,突然想起先前发生之事,心下一凛,再次低头望去,只见皮肤上密集的蛇鳞竟已消退大半。他“啊”地一声,又惊又喜,奇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晏小仙柔声道:“这是铭心刻骨钉,用来封魔镇邪的神兵。有了它,蛇妖的邪灵就不能奈何你啦。”十指飞舞不停,“哧哧”之声大作。红光气箭纵横交织,照得钟乳石壁姹紫嫣红,变幻无穷。晏小仙的脸也被映得酡红如霞,娇艳无比。“铭心刻骨钉?”楚易大奇,忍疼问道。晏小仙嫣然一笑,道:“是啊。这神钉不但可以封镇体内的邪魔,还能透骨入脉,脱胎易髓。大哥再忍上一个时辰,就是铜筋铁骨之身了。”楚易惊喜难抑,但隐隐之中又觉得似有不妥:倘若这神钉有这等奇效,晏小仙先前又何必那般绝望伤心?忽然又听见洞外传来一声大叫:“找到了!我看见他藏在这个山洞里!”既而欢呼四起,叱喝声此起彼伏:“快快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烧洞了!”“张天师,快用缚魔龙骨剑取这妖魔性命!”楚易大吃一惊,难道张思道等人当真已经发现自己二人了?晏小仙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大哥放心,他们在使诈,想骗我们出去呢。我在洞口打开了逆光幻镜,张天师即便有通天眼、顺风耳,也发现不了咱们。你只管静心调息就是,等你蛇鳞去尽,咱们再设法离开此地。”楚易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心中大宽,索性闭起眼睛,凝神聚意,什么也不多想。余下的一个时辰可谓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每一刻都如蚂噬刀扎,度时如年,备受煎熬。越到后来,那疼痛便越是剧烈,仿佛敲骨吸髓,撕肝裂肺。楚易脸色越来越苍白,汗珠如黄豆滚滚而下,就连手心亦被自己的指甲掐得鲜血淋漓。好在他意志坚定,极能吃苦,虽然疼得眼冒金星,连眼泪都险些涌出来,却始终没哼出一声。晏小仙一边继续御气将铭心刻骨钉一点一点地送入,一边不断地柔声细语,东岔一句,西插一语,分散楚易的注意力,让他稍稍忘却痛楚。洞外,那些道士依旧不断地呐喊搜寻,虚张声势,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三十六根青铜钉尽数没入楚易骨脉之内。他周身皮肤果然光洁如初,甚至闪耀着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唯有肘部、膝弯等部位还有一些蛇鳞,隐约可见。楚易穿好衣服,挥了挥臂,觉得骨骼大轻,飘飘欲飞,丹田里暖洋洋的极为舒服,经脉内的不适之感也几乎消殆干净,只是偶尔仍会觉得有些气流在体内四处乱窜,麻痒难当。晏小仙把着他的脉探察了片刻,心中如释重负,嫣然一笑道:“大哥,现在你已经不是凡胎俗身了。蛇丹里邪神再不能侵蚀你的骨髓和经脉啦。”楚易又惊又喜,笑道:“这就叫做‘楚易咬蛇,焉知非福’。贤弟,多亏了你,我才可以因祸得福,洗髓换骨。”晏小仙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神情疲惫,微笑道:“大哥,我再教你些道门的修练法门,以后你每日花些时间运气修行,不过半年,就可以将角蟒魔祖的元神气丹全部消化吸纳了。”“什么?还要半年?”楚易吃了一惊,微微有些扫兴。晏小仙莞尔道:“像大哥这样毫无根基之人,如果不走旁门左道,半年已经算非常快啦。”说完又教了他些修真吐纳呼吸的基本法诀。楚易悟性颇高,记忆力又极好,生平所背诵的艰涩古书可谓汗牛充栋,相形之下,这些道门法诀显得浅显无比,片刻便已记牢领悟。他初窥修真门径,心中不胜激动。当下依样画葫芦,盘腿运气调息,吐纳之间,果然觉得体内气息大畅,欢喜更甚。晏小仙心中大松,刚要起身,骨椎忽地一阵剧痛,身子一晃,“啊”地痛吟失声,倒抽一口凉气。楚易吃了一惊,失声道:“贤弟,你怎么了?”一把将他扶住。晏小仙摇了摇头,蹙着眉尖强笑道:“我没事儿,只是有些累啦。休息一会儿就好……”一语未毕,眼前金星乱舞,俏脸瞬间苍白。原来这“铭心刻骨钉”全称“移神化气铭心刻骨易髓神钉”,原本是黄帝以三十六种大荒奇铁炼制、用来封镇蚩尤魔神的上古神兵。此钉固然可以透骨入脉,让人变作铜筋铁骨之身,但却有一个极为凶险的条件:需有一个道行颇高的修真,愿意以移神化气易髓大法的两伤法术自损经脉,将自己的真元输入神钉,无私地种入洗髓者体内,才能帮助他脱胎换骨。试想,天下修真哪一个不是苦修勤练,期盼着早日飞升成仙,又有谁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修练得来的真元气丹平白送与他人?何况稍有不慎,还有经脉倒错、魂飞魄散之虞。晏小仙先前被角蟒魔祖击伤经脉,本应立即运气修养;但为了及时帮楚易洗髓换骨,反倒自损奇经八脉,将大半真元送入他的体内。即便半月之后可以修复奇经八脉,输与楚易的六成真元却是永远不可得回了。晏小仙生怕楚易担心,不敢说破,当下强忍剧痛,暗自强行运气,脸颊立即又恢复了晕红。然而经脉却火烧火燎,越发疼得钻心彻骨,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连气也喘不过来。楚易一介书生,又哪知其中凶险奥秘?见他如此,只道是伤势未愈、太过疲劳所致。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道:“贤弟,你快躺下好好安歇。等伤势好了,咱们再设法回长安不迟。”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到床榻坐下,为他宽衣解带。晏小仙此时恍恍惚惚,一时也听不见他说些什么,周身乏力,只好软绵绵地由着他来。衣带轻解,长裳滑落,露出米白色的亵衣,清寒幽香丝丝扑鼻,勾魂蚀骨。楚易心中一荡,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晏小仙胸脯轻微起伏,腰肢纤柔,竟如女子一般不盈一握。指掌所触,肌肤晶莹滑腻,直如凝脂莹玉。刹那间,楚易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不得,手指竟莫名地颤抖起来,暗想:“毕竟是富家公子,贤弟的皮肤竟比女子还要细嫩几分。”晏小仙迷迷糊糊中感觉几个滚烫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肩头,全身一颤,蓦地睁开眼睛,“啊”地一声,双颊晕红如火,抱起外裳,猛然往后退缩。那羞怯慌乱之态竟如同豆蔻少女,风姿楚楚,惹人爱怜。“贤弟,我……”楚易吃了一惊,心中怦怦大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大哥,我自己来……”晏小仙细如蚊吟地说了一句,不敢看他,低头拖过被子,裹住全身,将衣裳从里边褪下。火光明亮,从上往下俯瞰,晏小仙长睫微颤,俏脸红如桃花,娇媚不可方物。那雪白细腻的脖颈、柔滑幽深的背脊……若隐若现,更添神秘魅惑。楚易心中剧荡,脑中竟莫名地闪过一些生平从未想过的旖旎画面,热血轰然上涌。绮念方起,他顿时大吃一惊,如被焦雷所劈,骇然暗道:“我怎会对义弟起这些龌龊念头!”楚易少年单纯,情窦初开,对于男女情事尚懵懵不懂,更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断袖之癖、分桃之念,偶然瞧见同性男子亲热缠绵,也是惊愕厌憎,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