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常晏直起身,与他对视片刻,主动别开眼神,唇角微微扬起。
侧脸褪去花片,夕日倾泄,这不禁让温凝雨恍惚。
将军似乎没有她们说的恐怖,毁容是毁了,淡去的刀疤从颧骨一路往下延伸,也不知那人是怎砍的,竟差些落到下颚。
不过,将军刚刚是笑了吗?
落日依旧橘红,男人一袭黑衣,与今早练武时那套束腰的风格相差太大,对于温凝雨来说,现在的将军,是好的,温柔的。哪怕,是夕阳作祟吧。
尉常晏笑够了,边解外披边走下石阶。
温凝雨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截止到将军脱完上衣后。
这种预感截止到将军朝他走来后。
温凝雨:“!”
猛地往下一沉,他整个人都没入水中。
百杵通于水,自能在水中呼吸,只是、沉没着,依旧能睁眼看清眼前景物。
模糊的布料被水冲洗着,温凝雨猛地从水中钻出,睁眼,正好瞧见将军以走到他不远处,坐下,池水没到锁骨。
温凝雨不动了,踌躇,因体型与身高问题,他不能坐,他要攀着岸边的石头,不然稍微一个大转身,都有可能被水卷走。
虽然静花池并不算很大,最多也就被冲到几米远的对岸。
但是,被水冲走真的很丢人。
它是棵草,但是棵要脸的草。
“你们沐浴都穿着衣服?”沉默许久的将军忽然开口。
温凝雨呆了呆,最终鼓起勇气拧过头。
这一刻,却愣住了。
哪怕上半身浸没在水中,也还是能看清。
尉常晏身上,真的太多疤了。
剑伤,箭伤,长枪,烈火,冰冻……
每一寸肌肤都告诉着他每一次立下的战功,他为国家的誓死不屈,他为百姓安危的百折不挠。
可,这确实是温凝雨首次见。
同一个人,同一具身体,可以打上不同的、各种各样的印记。
尉常晏没收到回答,禁闭许久的双眸也随之睁开。
四目相对。
这次轮到温凝雨避开眼神,“我…可以、脱衣服吗?”
尉常晏:“……”
他轻嗯了声。
“那纱布呢?”温凝雨又问。
尉常晏:“……也可以。”
“如果伤口又裂开了,流血了怎么办?”他继续问。。
“换池水。”
“那这些药水呢,不要了吗?”
“不要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