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就是时间最合适的航班了,”杨成川跟汤小年解释,“不太用早起,回来的时间也还算合适。今天比以前还晚了一点,早晨晚点了?”
杨煊敷衍地“嗯”了一声。事实上他运气还算不错,飞机准时起飞,只是回来的时候打车遇到了一点麻烦,在机场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出租车。但这些跟杨成川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他便也懒得多说。
“怎么突然想起要回来?之前不是说初七八回来?”听到杨成川问出这个问题,汤小年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伸长了耳朵等杨煊的答案,汤君赫闻言也下意识看了杨煊一眼。
杨煊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走心地说:“想回来就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杨成川心里都是实打实的高兴,他觉得自己的大儿子长大了,知道记挂自己这个爹了。如果杨煊今晚没回来,很难说他这个除夕夜会过得有多么孤单。毕竟汤君赫这个小儿子,姓氏也不随自己,从小到大也没跟自己亲过,多看一眼就会让他多生出一分将来会晚景凄凉的忧愁。
杨煊吃完了饭,将筷子搁下来,杨成川看着他问:“吃饱了?真正的年夜饭还没上桌呢。”
“有点累,想洗个澡。”杨煊说。
“去吧,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坐下来是挺累的。”杨成川倒是一向不拘束他。
杨煊回房换了衣服,走到卫生间洗澡。
见杨煊回去,汤君赫剩下的饭也吃得索然无味,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吃饺子,这时心思全在今晚该怎么去杨煊房间这回事上。以往的除夕夜,汤小年都要坚持等到春晚结束才肯关电视睡觉,如果今年也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要等到凌晨才可以去找杨煊?
汤小年边吃饭边看电视,间或被小品里的陈词滥调逗乐几声。见汤君赫将碗筷搁到桌上,她扭过头冲着他问道:“你也吃饱了?一会儿还有年夜饭呢。”
“我困了。”汤君赫说着,适时地打了个呵欠。
“困什么困,才几点,一会儿帮我洗葱剥蒜,干点活就不困了。”汤小年说。阿姨临走前坐好了一桌年夜饭,全都放到冰箱的冷藏柜里,汤小年只需要拿出来,用葱和蒜回个锅,将菜热一遍就可以上桌了。
“困了就睡吧,”杨成川这时心情大好,替汤君赫开脱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点没坏处。一会儿我帮你洗葱剥蒜打下手,满意了吧?”
“你还记得葱长什么样么?”汤小年瞅他一眼,“十几年没碰过了吧?”
“看你这话说的,你十几年前长什么样我记得呢。”
“哦,你是说我在你心里就是根葱是吧。”汤小年跟杨成川久违地斗起嘴来,一时心情也缓过来,对着汤君赫道,“想睡就去睡吧。”说着,她起身从厨房里拿了个苹果,走回来放到汤君赫面前,“吃个苹果再睡,今天还没吃水果。”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汤君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啃苹果。不知是不是因为杨成川提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汤小年和杨成川的感情突然之间迅速升温,言谈间显出些打情骂俏的意味。过了一会儿,汤小年从厨房里探出头,叮嘱汤君赫早点睡觉,伸手将厨房的门拉上。
听着厨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谈笑声,汤君赫的眼珠转了转,三口两口地吃掉手里的苹果,将苹果核扔到垃圾桶里。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从里面快速地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将门上了锁,抬起身看了一眼厨房的磨砂玻璃门,那里隐隐约约地透出杨成川背对着客厅的半个身影。他看着厨房,快步走到杨煊的房间,伸手转动门把手——门没上锁,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到杨煊洗完澡回来,推门一看,汤君赫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床边。这下,轮到杨煊发了一下愣:“什么——”
他话刚说出口,汤君赫慌忙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对杨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杨煊下意识扬眉,继而笑了一下,走过来坐到床边,压低了音量问:“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汤君赫脱了鞋,从床上朝杨煊爬过去,跪坐在他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杨煊瞥他一眼:“这么看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