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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小子（第1页）

夜，漆黑如墨

肖七站在这无名不高的小山之巅，一袭黑衣，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或者他就是黑夜，如墨般的，黑漆漆的。

他静静的，默默地凝望山下静静的村庄，夜里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静谧。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的到来，恐惧，死亡也如期而至，仿佛他只会，而且也只能带来死亡与恐惧。

风，微风，轻轻地翻动着他的衣袂，轻轻地！

不知过来多久，远处村庄隐约有几声狗吠声的传出，不是那种嚎叫般的汪汪声，而是有些嘤呜，是那种经历过生死恐惧后的无力呻吟一般，有些无力，却又存在还活着的嘤呜声，黑衣人听闻后只眉头轻皱，似乎有些不满意。

但这无力的嘤呜声，给这死一般静谧的夜带来了一丝生机。

轻轻的风，漆黑的夜，嘤呜狗吠声，这一切的一切，无形的撩拨着肖七的心弦，一次，一次又一次，在这寂静的天地中，他的身影却一动不动的，如磐石一般，不动如山，内心却如滔天洪水，汹涌澎湃。

就这样，不知过来多久，直到天边一抹亮光的出现，预示着黑夜即将退去，黎明如是到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对肖七而言，如他这漫长的人生，久久不能散去。

黎明的曙光，让他如梦初醒，有些不适应，不由得用手挡着，眼睛眨了眨，半眯着，一时还不太适应。

慢慢的，双眼逐渐适应，慢慢的放下挡着阳光的手，眼睛慢慢的睁开，慢慢的变大，变亮，直视黎明初生的阳光，耀眼但不刺眼，暖暖的，拨动的心弦终如滔滔洪水，滚滚而来，响彻心扉，此时，他的眼睛有了神采，越发的明亮，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也许是昨夜才有，也许很久以前就已存在的心思，一下子就定了，不再犹豫，摇摆，有的只是坚定，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微笑，许是太久没有笑过，不会笑了般，脸僵僵的，没事，反复多次才有现在的微笑，这微笑如初生的阳光，让人从心底感到暖，舒服。

黑夜的露水打湿了他的黑衣，他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拍散的露水，在阳光下有些迷蒙，但色彩斑斓。

他长舒口气，伸展开双手，迎着太阳初生的方向，脚在山巅上轻轻的一踮，身体如大鹏展翅般轻射而出，力快尽时，又是轻轻一踮，几番如此，他迎着朝阳，越去越远，慢慢的消失在这天地间。

“小子，站住”

一声斥吓，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快速跑过，后面一个大汉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呵斥着，追着。

少年身手灵活，一会东一会西的不停的闪躲逃跑，后面的大汉直累的气喘吁吁的，始终差点，不一会，大汉见追不上，终于放弃追赶停住了，弯腰一手撑在大腿上歇着，口中不断喘着，大汗淋漓的，另外一只手指着少年道：

“小子，你跑，你跑，我看你能跑哪去，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少年也停了下来，在不远处对着大汉挤眉弄眼的挑衅道：“哈哈，你来追呀！”

大汉见状，让本就气喘吁吁的他直接气的快断气般，抬手指着少年：“你，你……”，就是说不出来。

少年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张老抠，就借了你几个包子，至于这样吗，小心抠死你”

听见少年又叫自己的雅号，张老抠气的直咧嘴，更喘个不停了。

其实大汉就是小镇上一个小小包子铺的小老板，因家境贫寒，从小受穷，吃了不少苦，爹在很小的时候跟村里人一起出去打猎，结果一去不回。

可想而知，本就贫寒的小家丧失了主要劳动力是个什么情况，雪上加霜，阴云密布，当时张老抠还小，全靠老娘一个人帮人缝补衣服维持着，长年累月的缝补，辛苦劳作，才堪堪的把张老抠抚养长大，结果老娘的眼睛在前几年就看不见东西了，瞎了。

也不知怎么的，张老抠无论怎么短吃少穿，那身材就是蹭蹭的长，长大后的张老抠因为身体原因，力气大，村里的人愿意带着他去打打猎，做做工，慢慢的攒了点小钱，就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包子铺。

好像是某次经过私塾时听了那么一句，民以食为天，不管怎么样，人都是要吃的嘛，还也许是从小缺吃的，到时自己就是卖吃的，以后总不缺了吧，张老抠如是考虑成熟了。

从小吃苦，勤俭节约习惯了，见不得浪费，长此以往慢慢落下了张老抠的美名，但是他家的包子那真的是美名远扬，至少这个镇子上的人都喜欢吃他家的包子，他家的包子从来都是馅多皮薄，童叟无欺，也许正是这样，镇上的几个小要饭总是喜欢偷他家的包子，搞得他不时都在追赶的路上。

张老抠其实心善，孝顺，镇上的人都知道，每次这几个小叫花子来偷包子，都是吓唬吓唬他们，做做样子的，他知道这几个小孩没爹没娘的，缺吃少穿点，不知那天没吃的就饿死在某个角落，有些感同身受吧，每想即如此，他就想着能帮一下就帮一下，但是不知怎么，每次他总是要去追，总是要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才肯罢休，如此往复。

旁边的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有人道：“我说张老抠，这么大一个人连个小孩子都搞不定，追不上，那多没面子啊，追啊，追上好好教训一顿，你累了，我们帮你教训也行啊，哈哈”，此话一出，惹的旁边一片笑声，张老抠见状，朝说话的人指了指，没说出声来，给了一个恨恨的眼神，旋即直起腰杆，顺手拍了拍衣服，回头往包子铺去了，不追了。

旁人见状又是一片嘘声，转头的张老抠不由得嘴撇了撇，笑了。

少年见状得意的调头也跑掉了，跑前还不忘朝众人拱拱手，那意思好像是说，谢谢各位捧场了。

张老抠刚要进铺子只觉肩膀一紧，回头一看：“哥，你怎么来了，快，快进屋坐”

“你小子又去追人啦，看把你累的”

“哈哈，没事，我就是活动活动，有点胖了”。

来人摇了摇头，放在肩上的手紧了紧，来人知道他的心思，也没点破，就跟着进了屋，刚刚坐下一盘热腾腾的包子就摆在来人面前，

“哥，先吃点”。

“你刚刚为了几个包子追了几条街，现在这么大方”，来人抬头看着张老抠，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