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工具?弟子不懂什么是灵修师,可是弟子不服!”
老糊涂厉声道:“既然你油盐不入,愚蠢至极,还是离开天门宗吧。”
萧子瑜摇头:“弟子不走。”
老糊涂问:“难道你不怕玷污门派名声?不怕被世人耻笑?笑你是个异想天开的蠢货!是白痴,是笨蛋,是窝囊废,是天门宗的败类!大家都会说你的梦想注定是失败的!”他满是皱纹的脸早已涨得通红,眼中的浑浊消失不见,每个字都隐藏着难以言表的痛和恨,这份恨里却有难得的温柔,他说,“孩子,你要听话,乖乖地学其他师兄师姐那样,做个普通的灵修师,这样才有平坦的道路走,否则你会失去梦想,失去一切的。”
梦想?他要做灵法师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和花浅、岳无瑕、朋友们并肩作战才是他梦想的一部分,留下来乖乖做个在背后卖卖生火符、寒冰符,做做纸鸾、灯笼什么的安逸富有的灵修师,根本不是他的梦想!所以,哪怕是通过了老糊涂的考验,成为普通的灵修师,他也不会失去梦想的,因为他的梦想已经死了。
老糊涂的逼问,让萧子瑜看清了最残酷的真相,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比油锅更烫,痛苦的灼热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毁灭。萧子瑜不是个自信的孩子,却是个倔强的孩子,他认准一件事后,固执起来也是极惊人的,他抬起头,决绝道:“师父,我不要听话。或许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想做自己喜欢的灵修师,并为此努力。反正我是被骂白痴、笨蛋、窝囊废长大的,我不怕挨骂!更不怕被嘲笑!花浅不会因为我坚持梦想而嫌弃我,岳无瑕、王学知、陈可可、祝明,我相信他们,真正的朋友不会嘲笑我的梦想!除此以外,我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老糊涂问:“你真不听师父话?哪怕因此付出任何代价?”
萧子瑜点头:“是的,我不听话。”
老糊涂道:“你可知道,没有师父要不听话的徒弟,也没有师父要给自己惹笑话的徒弟?你坚持自己那个不靠谱的想法,可会后悔?”
“不后悔。”萧子瑜去了纠结多日的困扰,也去了束缚,认清了前进的方向,他心里一片清明,踏实了许多。他再次诚恳地向老糊涂道谢,准备转身离去,不再思考将来。
老糊涂却猛地大笑起来,他笑得疯狂,笑得悲哀,他的脸上流下两行浊泪,落入地上,他用颤抖的双手从腰间掏出一个精致整洁的锦布包,缓缓打开,包里静静躺着破碎的玲珑玉球。
萧子瑜看出这是早已死亡的法器,按理早应抛弃,却被主人深深珍藏。
老糊涂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他哭着抱着这枚坏掉的法器,将准备离开的萧子瑜拖了回来,仿佛在最重要的誓言:“玲珑,我终于找到了完美的人选,我终于找到异想天开、不听话、不怕被所有人笑话的学徒了,这次我们再不会失败了!你快快拜师,顺便拜师娘,你师娘可厉害了。”
萧子瑜看着死去的法器,感得莫名其妙,却也不好不拜。
此时,雨势渐停,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刺入每个人的耳朵中。
“妖魔逃走了!妖魔杀人了!”
萧子瑜一惊,赶紧站起,望向窗外,却见囚禁妖魔的方向燃起了熊熊火光。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在睡觉。
天门宗防守森严,妖魔的囚笼结实牢固,贴满符咒,若非外力,绝难打开。
究竟是谁放走了妖魔?
萧子瑜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八刻——启明之时
【壹】
“救命!妖魔杀人了!”
凄厉的哀号声划破云空,穿过山谷,在天门宗的夜色里回d。
萧子瑜立即想起了密林深处那只被囚禁的女妖的诡异面孔和绝望的哀号,那种极端的怨恨会让它做出疯狂的报复。萧子瑜仿佛能看见女妖用利爪撕开人体的画面,血rou的味道似乎弥漫了每一寸空间,仿佛蚂蚁挠过心头,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被撕裂的人体或许是自己熟悉的朋友,或是花浅、岳无瑕,或是陈可可、祝明,甚至刚刚认识的蓝锦儿……
声音的来源方向很明确,西边绿竹林隐约可见火光,烧红了半边天,火光中混合着女孩们锐利的尖叫声,那是天门宗女学徒的住处……
近年来妖魔作乱频繁,高阶学徒大多跟着师父游历,绿竹林里留守的多数是新学徒和尚未出师的中阶学徒,随同学徒住在绿竹林的女灵法师屈指可数,而且大部分不是灵战师。事夜半,女灵法师们从睡梦惊醒,妖魔早已犯下滔天血祸,她们只好一边疏散新学徒,一边朝天空出了求救信号。分散居住在各处的男灵法师们纷纷惊醒,飞去救援,一时间,天门宗天空满是法器和纸鸾。萧子瑜看见胡先生抱着小灵狐,迷迷糊糊地站在白色画了狐狸图案纸鸾上,从瑶台仙田上方呼啸而过,宽大衣袍随风飘起,气质仿若谪仙,就是忘了穿裤子……
萧子瑜担心花浅,拔起腿就往绿竹林跑,还没跑到吊桥前,就给石头绊了一跤,直接滚到泥地里,摔破了膝盖。他顾不得痛,爬起来又要往前跑。
“回来!绿竹林和这里差了好几个山头,你要跑到什么时候去?”老糊涂赶紧喝住了这白痴徒弟的白痴行为,然后随手掏出个巴掌大的白色小纸鸾,吹了口气,丢出窗外。纸鸾见风即长,瞬间化作七八尺长,低低浮起。萧子瑜大喜,手脚并用就要往纸鸾上面爬,一边爬一边感谢师父,并催促道:“快出!”
“你留在这里。”老糊涂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怒斥道,“你去了有什么用?你那娇滴滴的法器是能灭火还是能杀敌?”
红衣躲在坠子里柔弱地回答:“主人,我怕火,也怕血,更怕妖怪。”
萧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