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是无辜的!红衣是无辜的!围观小学徒也是无辜的啊!你千万别灭口啊!”
【伍】
岳无瑕托人传话,绛羽的脾气之烈,非主人能控制,需要时间来消除,让他这几天少出门,别碰面。萧子瑜在陈可可幸灾乐祸的转述中,也明白岳无瑕的难处,表示理解。
萧子瑜闭门不出,专心研究老糊涂的问题。
天门宗中,关心萧子瑜的朋友有好几个,他们都很怜悯萧子瑜初次灵修,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却遇上那么胡闹的师父,都很热情地想帮助他,纷纷绞尽脑汁出主意。
花浅是灵战师,不喜欢制符这种精细活,她说:“灵修师在辅助方面可以算全能,就是受限较大,我知道的灵修师都极少上战场。灵战师可以让灵修师制作适合的符咒辅助自己战斗,冰符和雾符等在用得好的时候会有奇效,当年神魔之战的时候,罗成曾用上千张冰符暂且冰住了一条河流,伪装成道路,然后用大雾和暴雨让魔军看不清去路,随后逼降,待走上冰面后再用火符溶解,虽然不算给魔军很大的创伤,但是也拖缓了行程,把他们折腾得够呛。另外灵修师制作的木马纸鸾等在后勤运输方面也很有用。如果你师父故意为难你的话,我还记得几个失传的符咒阵法,效用很是不错,你拿去jiao给师父,想必就能过关了。”
王学知、陈可可和祝明都提了不少建议,就连莫珍也在美人前多嘴逞能说了几句。
所有灵修师、制符的功用都被大家梳理了一遍,答案已几近完美。
萧子瑜却觉得那些都不是师父想要的答案,他犹犹豫豫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却遭到了大家的一致耻笑。
“幼稚!你是用什么脑子想出来的?若像你这样乱搞也能过关,人人都能做灵修师了!”
“我家师父天天喝酒,做事情东倒西歪,说不定他是在说醉话,随便给你乱出题,醒来后就忘了,所以你不要太当真,千万别照着自己想法乱来,肯定不行的。”
“你这种穷小子懂个屁制符啊!尽瞎说胡闹,你在乡下的时候,连张符纸都没见过吧?大爷是为了红衣美人,才可怜你这废物,教你两招,别别不知好歹!我娘可是红城叶家的人,大爷再不学无术懂的也比你多!”
“放心,你就照我们说的去做,万无一失!”
萧子瑜被安慰得越迷惘。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应该照着大家说的去做,偏偏心里又有不安。
五日之约已到,萧子瑜就像科举前没看过书的学子般,硬着头皮进了试场。在王学知饱含热泪的祝福下,萧子瑜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溜出静心居,沿着只走过一次的道路,前往瑶台仙田。
天门宗有宵禁,但监管不严,绝大部分学徒修炼后疲惫不堪,都没兴趣半夜活动。唯独老糊涂喜爱夜间活动,他素来任xg妄为,从不将宵禁放在眼里,却苦了自家学徒。
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
萧子瑜提着个小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不熟悉的山路上,竟不知不觉走岔了路,入了禁地。忽然,他看见前方有淡淡灯火,灯火落处是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关着只诡异妖艳的女妖,她有青白色的肌肤,几近透明的眸子,紫色的双唇,绿色长一缕一缕地垂下,身躯上爬满绿色的藤萝,左半边身子是美女模样,右半边身子却如魔鬼般丑陋。她空洞的眼睛里在流泪,长长的指甲一遍又一遍地抓在满是符咒的牢笼上,浑身伤痕累累。她的嘴里不时出尖锐又凄厉的哀鸣。
萧子瑜再次听懂了妖魔的话,她说的是:“救我。”
传说中,只有魔族才能听懂妖魔的话。
萧子瑜对自己莫名出现的天赋没有欢喜,只有不安。
女妖一遍又一遍地尖叫,她在拍打着笼子,咒骂灵法师,咒骂人类,咒骂世间所有的一切。
她骂的每句话,萧子瑜都听得懂。
萧子瑜手中的灯笼悄无声息地落在草地上,他想走,眼睛却无法从眼前这番恐怖诡异的景色中离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肩后被重重一拍,他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转过头去,却看见一位陌生的少女,正警惕地看着自己。她约莫二八年华,容貌甜美,梳妆精巧,打扮别致,尤其青色衣衫上用巧手绣满了各色花草,穿cha得极为巧妙,蝴蝶蜜蜂仿佛能展翅飞起来。她左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里却提着个和精致外表格格不入的粗糙铁桶,桶里满是未知的血rou。
少女严厉地审问:“你是谁?”
萧子瑜闻着血腥味,只觉进了妖魔洞窟,牙关都开始打颤了,听着同样能懂的话语,他一时分不清带着血腥味的少女和浑身血腥味的妖魔间究竟有什么区别,脑子陷入了迟滞。
“还挺冷静?”少女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番,忽而笑了,她的笑声就像划过夜色的梵铃,连绵悠长,比任何的音乐都悦耳动听,笑得萧子瑜忐忑不安,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不愿打断这样美妙的笑声。待她笑了好一会后,用调侃的语气开口道,“原来是萧师弟,久仰久仰。”
萧子瑜总算清醒了,他分清少女说的是人类语言,心里略安,开始往正常方向思考,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女孩。他从幽暗烛光下现女孩满是绣花的青色衣衫下藏着数朵云纹,疑是自家师姐,心下稍安,赶紧行礼问好,狐疑问:“我和师姐初次相识,何来久仰?”
少女继续笑个不停,漂亮的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谁不知道今年学徒里来了个叫萧子瑜的呆头鹅?他的法器让眼高于顶的混蛋绛羽吃了个大鳖,真是乐死我们了。想到那该死绛羽居然看上个男人,还正经八百地去求娶,哈哈,笑死我了,今年就指望这个笑话过活了。”
萧子瑜尴尬极了,一个劲地看脚下泥土,却再次看到少女手中提着的血rou,不由阵阵恶心。少年不太会隐藏自己面上的情绪,很快被少女看穿,她扬了扬手中铁桶,不依不饶地继续笑话:“别人说你胆大,连融魔也不怕,我看也寻常,怎么连这点血就受不了?连个女孩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