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卫兵将一串铜钱塞到他手里,那个军官接过铜钱只看了一眼,就扔回箱中,大声说:&ldo;命都不要了,还拿钱做什么?&rdo;
他大声地鼓舞着手下士兵:&ldo;我问你们,你们当中是否有亲人死在北奴手里?&rdo;
&ldo;有,我们与北奴仇深似海!&rdo;
&ldo;可怜我的妻子和三个儿子,都死在女真人手里了。我不要钱,我只要杀贼!&rdo;
宗泽也眼眶湿润,他将又将一碗酒高举过头:&ldo;好,真乃我大宋好男儿,来,喝了这碗壮士血!&rdo;
看来这两百敢死队员都是同金人有血海深仇的,杨华有些明白。不知怎么的,看到眼前的情形,他有些感动。记得一个月前,他也是像他们一样热血、冲动、豪迈。看到他们,仿佛就是看到从前的自己。
一个接一个士兵激动地走上来,浑身颤抖地接过宗泽手中地酒,一口喝干。
五十个龙卫军骑兵静静地坐在马上,没任何人说话,眼神中只一片冰冷。
为了方便反击,南门并没有如其他门一样彻底堵死,顿挫地声音中,城门大开,两百步兵赤红着脸,喷着酒气,雄赳赳地冲了出去。
等步兵走出城门,杨华和宗泽一起来到城楼,低头朝对面辉煌的敌营看去。那群敢死队员并未卤莽地径直冲过去。而且悄悄地靠近敌人地营盘。等冲到栅栏前。这才一涌而上,提起大斧劈开障碍物。一声呐喊冲杀进去。、
须臾,火光开始熊熊燃烧,惊慌的金兵纷纷从帐篷里冲出来。黑夜中,到处都是喊杀声。
&ldo;太好了!&rdo;宗泽抚须大笑,&ldo;今天晚上。北奴有的乱。&rdo;
杨华又看了一眼远方黑黝黝的投石车,那边,那些大家伙还没有休息,时不时将一枚石炮投来,砸得城墙上一阵乌烟瘴气。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楚,城墙上的士兵也没办法躲,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神经都崩得快要断了。
&ldo;哗啦!&rdo;一块石头砸在身后地箭楼上。瓦片落了下来,灰尘落了杨华和宗泽一头一脸。
宗泽气得干瘦地身子不住乱抖:&ldo;北奴猖獗,杨将军。准备好了吗?&rdo;
&ldo;好了。&rdo;杨华点点头,转身走到城楼楼梯处,低头对下面的骑兵淡淡说道:&ldo;目标:投石车、杀人,然后回来。天威龙卫!&rdo;
五十个骑兵同时抽出横刀,用刀背在胸甲上一拍,用低沉地声音吼道:&ldo;天威龙卫!&rdo;所有人同时一夹马腹,风一样冲出城去。
&ldo;好骑术!宗泽被这群人高超的马术吓了一跳,&ldo;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群骑兵精锐。&rdo;
杨华:&ldo;前一段时间我剿了太行山贼寇,那边有很多人是从山西云中逃难过来的流民。从中挑五十个牧民还是很简单的。&rdo;
&ldo;哦,明白了。难怪!&rdo;宗泽突然想起一事。皱着眉头对杨华说:&ldo;杨华,我听人说你拿下贼人山寨后屠了所有俘虏。杀俘不祥。此事做得不妥。&rdo;
杨华拱手道:&ldo;宗大人,这事我也不想辩解。古人云:君子怀德,小人怀刑。对付贼人,就得用重典。自太上道君皇帝征花石纲以来,各地屡有叛乱,朝廷一遇到这种事情,多半是招安了事。长此以往,军队日益庞大,糜费千万,不是国家之福。更给了一些野心之徒升官发财地机会。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着:要升官,杀人放火受招安。&rdo;嘿嘿!早知道,我杨华当初也拉杆子造反,没准几年前就做到六品团练使的位置上了。又何必沙场征战,为国流血,倥偬三载,浑身伤痕才做了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没得让忠贞之士冷了
杨华冷笑:&ldo;小人畏威不畏德,还是杀了干净,也绝了乱臣贼子的侥幸心理。&rdo;
宗泽叹息:&ldo;你说得固然有理,可杀人太多终究不好。&rdo;
正说着话,一个了望的士兵指着远方大叫,&ldo;烧起来了,烧起来了!&rdo;
杨华和宗泽忙提起精神看过去,却见现在放投石机的地方已经冒起了大团火光,高达三十米的火焰舔食着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只从地狱里奔腾而出地怪物。
&ldo;哈哈!&rdo;宗泽大笑,&ldo;鸣金,鸣金,把步兵都撤回来。&rdo;
接到收兵的命令,磁州兵敢死队本在敌人营中杀得发了性。不过,终究是人少,敌人在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调集大军围剿,渐渐地,这支单纯依靠仇恨支持的突击队有些支撑不住了。听到锣响,仅存的一百来人,同时发出一声喊,疯狂地朝城中跑去。后面是蚂蚁一样追杀过来的金兵。
&ldo;宗大人,情况有些不妙啊,是不是把城门关了?被人敌军尾随杀进城来才好。&rdo;一个军官小心地提醒宗泽。&ldo;住口,我怎么能置儿郎们与不顾?&rdo;宗泽大怒。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声长长的骨笛声传,一队骑兵穿着闪亮的胸甲,从远方面杀来。手中的横刀连连挥舞,每一刀下去就带起一道血花。金人身上的皮甲在这锋利的横刀下,简直就像是纸糊一样。
金人的反击本来没什么组织,现在被骑兵一冲立即乱成一团,只见人头滚滚,瞬间被李鹞子地兵冲出一条宽阔地空地。
同大声喊杀的磁州兵不同,龙卫军骑兵都戴着一张面具,闷声不响地挥舞着横刀,在磁州兵敢死队和金兵地结合部来回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