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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璞见她不着急了，才放下心来：&ldo;我也觉得是。去冬光复京城，便有些兵受不大住。京城与昂州不过千里地，精壮男子还能扛得住。再往北，气候差得太大，麻烦就大啦。且那里贼众颇多，听说又减赋授田，一时恐经营不过来。招募士卒也恐为难。&rdo;颜神佑笑道：&ldo;你这想得可真好，有什么办法没有？&rdo;山璞道：&ldo;我想着，南下流亡的人是极多的，扬州的往昂州来，北地的难道不会往京城、扬州去？&rdo;颜神佑拍拍他的肩膀：&ldo;这很好呀，下一回你就直接跟阿爹说。&rdo;山璞道：&ldo;你既说可行，想来是不错的。&rdo;颜神佑嘲笑道：&ldo;难道我说不行，便真的不行了？&rdo;山璞正色道：&ldo;那可说不定，我总是信娘子的眼光的。&rdo;逗得颜神佑直笑。笑完了，对山璞道：&ldo;正好，我也有一事，也想说与阿爹听的，你先听听，如何？&rdo;山璞道：&ldo;请讲。&rdo;颜神佑道：&ldo;我近来看舆图，要选一处作新都，你觉得如何？&rdo;山璞道：&ldo;容我猜上一猜，如何？&rdo;颜神佑也学他的样子，道：&ldo;请讲。&rdo;山璞道：&ldo;冀州附近最佳。&rdo;颜神佑笑道：&ldo;君得之矣！&rdo;两人相视一笑。‐‐‐‐‐‐‐‐‐‐‐‐‐‐‐‐‐‐‐‐‐‐‐‐‐‐‐‐‐‐‐‐开开心心地回到家里，就遇到姜氏派了阿方过来看她。颜神佑：……领了两耳朵的训，颜神佑乖乖地表示：&ldo;放心，我再也不多走动了。&rdo;阿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心里倒是偏向她，小声道：&ldo;知道您高看林大娘一眼，可您也得先顾着自己不是？哪有这么不小心的？每日里往州府去，也没人说您不是？可这跑出城往那种地方去，这就不大好了罢？&rdo;她也是真的关心颜神佑，颜神佑也领她的情，只说一句：&ldo;我知道啦，无事我也不常往她那里跑的。&rdo;阿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太知道颜神佑是个肚里的主意的人了，再三说：&ldo;小娘子好生将孩子生下来，她便是在地下，也是开心的。&rdo;颜神佑不得不跟她保证，以后不这样了。阿方才说：&ldo;娘子那里，我给您打个遮掩，就这一次啊。&rdo;颜神佑哭笑不得，也承了她的情。阿方一回去便与姜氏说，山璞也跟着去的，有姑爷跟着，阳气也重，现在颜神佑有身孕，再指责她也对她的身体不好云云。姜氏才将此事按下，嗔一句：&ldo;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rdo;那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人，正在跟亲爹说话。颜肃之本来是在跟唐仪两个人商议着事儿的，叶琛在那儿旁听。原本是三人说话的，发现唐仪总爱抢他的话之后，投给颜肃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就不再插言了。能让唐仪这个中二病参与讨论的事情其实并不多，这一件却恰是需要他的意见的。颜肃之自听了女儿的建议之后，也觉得提出女系以抗旁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兼今日才收到雍州楚丰发的来的消息，道是济阳王称帝之后，大封伪官，又封了许多爵位。为了显示自己是&ldo;正统&rdo;，爵位皆是高祖时旧称，连楚丰也接了一个。不出意外，正是高祖时封给楚家的&ldo;安平侯&rdo;。好些个爵位，他都找了人来顶着。比如柴家，他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搜了个旁枝出来，承了原本安在柴丞相身上的&ldo;新城侯&rdo;。颜肃之心道，你这来得可真是太巧了！火速叫了唐仪过来商量个事儿，他对唐仪感情颇深，总觉得让这位亲家就这么闲着有些不忍心。又知道唐仪有点不靠谱，别的事也不大好让他去做。商议一下谱系之类的事情，倒是可以的。唐仪他妈虽然是个文盲，又溺爱长子，但是他大伯唐证道却不是一般人。小时候，别的事儿，随大长公主折腾。涉及到谱牒一类，大长公主搬出皇帝来都没用。他都能硬扛着把唐仪抢过来逼着往脑子里灌点常识进去，顺带的也学一点经史。唐仪这才没有被大长公主彻底惯坏。说到自己的长项，听颜肃之如此这般一说。唐仪本来就是个混乱的性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果断地对颜肃之道：&ldo;这个正好！&rdo;又说柴家那里，还有他异母兄弟的一份子事儿呢，可惜他再没多一个儿子了。不过颜孝之他老婆姓柴，这里面就好操作得多了。哪怕颜孝之想避嫌，颜孝之一个出嫁的小姨子还在呢，他分明记得在临安的时候，还见过这位呢，不过她是跟着个姓米的丈夫一起的。唐仪当时还在奇怪，米家不是都去雍州了么？这才记住了。这个米同学，也是米家之旁枝。米家家大业大，并不是所有人都一致行动的，这一位就是不想走远的，亏得腿长跑得快，老婆孩子一打包，逃了出来，没被阮梅弄死。两人正商议得开心，唐仪说得满面红光，还偶尔斜一眼叶琛。叶琛被他这个样子弄得啼笑皆非，索性抱着手在一边看。颜神佑捞着丈夫进到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诡异的三角关系。唐仪看到她来了，特别熟练地道：&ldo;丫头来啦？快快快，搬个高的给她坐。&rdo;颜肃之≈颜神佑：&ldo;……&rdo;好像有哪里不对！叶琛：……这好像不是你家吧？唐仪开开心心地跟颜神佑说起方才讨论的事儿，颜神佑讶然道：&ldo;济阳出手这般快？&rdo;唐仪道：&ldo;你猜得还真是准！&rdo;颜神佑道：&ldo;这可真是……&rdo;又问颜肃之的意思。颜肃之道：&ldo;总比再与附逆之人讨价还价来得好。我们且有正事要做呢，谁耐烦与他们见天地吵？&rdo;还不如找一群利益攸关的人专门去打这方面的嘴仗呢！颜神佑在心里默默地给他加了一句，然后问叶琛：&ldo;不知军师有何高见？&rdo;叶琛见唐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觉莞尔，对颜肃之父女道：&ldo;若论旧族，还是两京人多，既是要择人，必要考较品性。还须派员往两京勘核为佳。&rdo;唐仪看看颜肃之，又看看外面，他倒是很想为颜肃之分忧，一时又想好不容易朋友见面了，又不愿意分得太远。犹豫矛盾中，叶琛又说：&ldo;京师大火，一应典籍文书多被焚毁，还须精通谱牒之人前往主持。&rdo;唐仪终于说：&ldo;临安那里，我去罢。&rdo;颜神佑道：&ldo;也好，伯父再点个帮手？&rdo;唐仪道：&ldo;还用旁人么？不如就大郎？&rdo;这个大郎，说的是他的女婿颜希贤。颜肃之笑道：&ldo;你尽管使唤他就是了。&rdo;京城那里，颜肃之便问颜神佑：&ldo;你外婆身体如何？&rdo;颜神佑道：&ldo;是要让阿舅过去？&rdo;颜肃之点头道：&ldo;总要自家亲戚才能放心的。&rdo;颜神佑沉吟道：&ldo;那便阿舅罢，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太多了，总不能一直拖着不让阿舅外出。&rdo;那样也是人力的浪费，姜家说不定还会生出些不太好的猜想来。叶琛也说：&ldo;再择两位副手前往，旦有事，姜尚书可星夜驰归，京城也不至于无人主持。&rdo;颜肃之一看山璞，又觉得牙疼，他是想让女婿跟着姜戎去京城的，也是看中山璞行事颇稳，又有见识，也是让他学一学这些知识。虽然心里口上都不大喜欢旧族，颜肃之也得承认，旧族现在还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多学一点这里面的门道总是没有坏处的。可闺女这个样子，他又想让女婿在家里陪着。唐仪忽然插口道：&ldo;你不是叫山小郎也跟着去吧？&rdo;这哪儿成啊？颜神佑心中一动，她对于此事倒并不强求的。对颜肃之道：&ldo;我们此来，也正有事要请阿爹决断。现在看来，正可两事并成一事。&rdo;颜肃之便问何事。颜神佑先看山璞，山璞便将担心南方兵不大耐寒的事说了：&ldo;也未必就是不扛冻，只是北地气候毕竟不同，怕战时不适应，难免误事。&rdo;颜肃之眼睛一亮，与叶琛对视一眼，拍案而起：&ldo;好小子！你便与你阿舅一道北上，也跟他学着些儿。顺手就招招北地流亡入行伍！嘿！故土难离，还怕他们不肯出力打回去吗？&rdo;又问颜神佑：&ldo;行吗？&rdo;颜神佑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却又有消息传来‐‐阮梅他称帝了！颜神佑：……‐‐‐‐‐‐‐‐‐‐‐‐‐‐‐‐‐‐‐‐‐‐‐‐‐‐‐‐‐‐‐‐消息是郁陶传回来的，他在前线，直面着阮梅，这方面的反馈总是更快一些的。原来，阮梅看着济阳王称帝，气得要命。他原本是一门心思一统天下之后再称帝的，没想到济阳王这么不要脸！他阮梅这么一表人材都没称帝，颜肃之那个伪君子地盘比济阳王大，都没敢称帝，济阳王居然跑到他前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