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声若洪钟,脾气暴躁,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小伙子从地上爬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好,一路狂奔就跑了。
我和蔡小菜有些尴尬,她上前说:“朱叔叔,你还认得我吗?”
“不认得。”朱红军冷言冷语,搬着椅子坐在病床前,用湿毛巾擦着孙子的手。
他的小孙子一直在昏迷中,对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察觉。
我搬过凳子坐在旁边,看着小孩问:“他怎么了?”
朱红军不耐烦:“我知道你们拐弯抹角干什么来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那东西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早就卖了,好吧,你们赶紧走吧。”
蔡小菜轻声说:“朱叔叔,你误会了,我们什么也不图你的。我是蔡远心的侄女,还记得吗,我小时候你老是管我叫小菜小菜的那个丫头。”
朱红军这才看看我们,脸上的神色和缓:“哦,哦,是老蔡的侄女啊,这么说我有印象了。”
“朱叔叔,孩子怎么了?”蔡小菜柔声问。
这丫头真让我有点刮目相看,在印象里她是个挺刁蛮的女孩子,现在还有温柔的一面。朱红军不怎么搭理我们,可碍着情面,又架不住蔡小菜这么温柔,便说道:“前几天昏迷发了高烧,送医院到现在也没好。”
“医生怎么说的?”蔡小菜问。
朱红军说:“大夫瞧不出来,我寻思着过两天再看看,实在不行送到牡丹江或是哈尔滨的医院,毕竟是大地方。”
我伸出手想摸摸孩子,朱红军对蔡小菜客气,可对我却一百个冷眼,冷声道:“你干什么?乱动什么!”
我讪讪笑,把手缩回来,心念中忽然银狐居士道:“小金童,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我侧头听听,什么都没有。银狐居士没有现阴神,一直在我的身上窜窍。他没说话,我就感觉后背一暖,紧跟着一阵酥麻窜到头上,耳朵也热了起来。
我突然听到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像是铃铛,声音极小极微,偏偏又特别清晰,仿佛远在天边近在耳旁。
“这是什么?”我问。
银狐居士道:“听起来像引魂铃,这孩子昏迷恐怕是有原因的。你最好能握一握他的手,我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我来了精神,对朱红军说:“朱叔叔,我以前学过中医,想给孩子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
朱红军真是个死脑瓜,差点就没说你懂个屁了。他把孙子当成宝贝一样供着,谁也不准乱碰。
我怎么说他都不同意,他不耐烦道:“小蔡,你们也来过了,谢谢了,你们回去吧我还要照看病人。”
我把蔡小菜叫到走廊上,跟她说想办法调开这个老顽固,我有办法知道小孩得了什么病。
蔡小菜看我:“你有把握吗,一旦闹僵了,龙骨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现在希望也不大,尽力一搏吧。”我说。
蔡小菜看了我一眼,推门进去,不知和朱红军说了,朱红军急忙忙出来,跟着她去大厅的值班办公室了。
我赶忙进病房,拉起孩子的手,感觉一股热流顺着我的胳膊直窜到孩子的胳膊上,我知道这是银狐居士在施法。
我就看到孩子白白嫩嫩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暗黑色的印记,特别长,看起来像是一条怪蛇。心念中银狐居士嘶嘶倒吸冷气:“真毒!”
就在这时,病房门开了,朱红军一眼看见我,勃然大怒,过来提溜我的脖领子:“赶紧滚!要不是看你是老蔡家的人,我早就打出你屎了。”
我疾声道:“这孩子出了大问题。”
“快滚。”朱红军抓住我脖领子:“滚出去,听见没有?”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蔡小菜和主治医生。大夫皱眉说:“病人需要静养,你们不要吵吵,都出去。”
我们这么一扯,孩子的胳膊亮了出来,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到了上面黑色的印记。
朱红军一愣:“这,这是什么?”然后转向我,一拳打过来,“你对我家孩子做什么了?”
这老头估计常年劳作,那拳头真硬,一拳打在我的肩膀上。银狐居士正在窜窍,这一拳差点没把我打得真气乱窜,我被迫松开孩子的手,噔噔噔倒退几步,把后面的椅子都带翻了。
大夫厉声说:“不要让什么人都靠近病人,你这个家属怎么当的?”
朱红军看见医生,像是乖乖猫,老老实实挨训。等医生走了,他对着我和蔡小菜瞪眼:“走,走,你们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