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汐看着窗外,沉静的面庞微微起了一丝波澜。这话如果是从秦展嘴里说出来,她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可秦烈,陈汐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是一只翱翔的鹰。或许累了的时候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可久了就成了牢笼。杨关比陈汐还了解秦烈,他低头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慢慢说道:“理想这个东西,不一定是不能变的。”他笑笑,转了转手里的小酒盅。“就像我,从前的理想是造飞机,现在是学医,我心里并没有什么遗憾。”秦烈默默跟杨关碰了个杯,两人举起清酒一饮而尽。杨关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我爷爷年轻时候是干什么的吗?”陈汐转过头来,和秦烈一起好奇地看向杨关。杨关:“我爷爷年轻时候是走江湖耍杂技的。”陈汐一脸不可思议。“真的吗?杨大夫,耍杂技?”杨关点点头,笑着说:“看不出来吧,我爷爷从小走南闯北,十八岁的时候跟着杂技团来到敦煌。”“有一回表演的时候摔伤了腿,让一个正骨的大夫给治好了,那个正骨大夫的女儿就是我奶奶。”秦烈含笑听着,陈汐一脸唏嘘,“缘分啊。”杨关:“是缘分,可也是选择,我爷爷的志向是成立杨家班,他老了当太师爷。”“遇到我奶奶之后,我爷爷就走不动了,他娶了我奶奶,成了我外曾祖的学徒,改行从医。”“虽然没当成太师爷,但他成了咱们这里数一数二的老中医。”他抬眸朝着秦烈和陈汐,慢慢说道:“所以我相信人生能够两全,生活说到底,还是事在人为。”杨关轻轻放下酒盅。“这话你俩都听着,别拧巴,好好处。”陈汐看着杨关,轻轻嗯了一声。秦烈默默给杨关斟满一杯清酒,跟他碰了个杯。杨关忽然笑着说:“秦烈你信不信,其实你回敦煌以后,我就觉得你俩会走到一起。”陈汐被他的话逗笑了。“杨关哥,他回敦煌的时候,我跟他还不认识呢。”杨关:“我知道,就是第六感,当时说不出来,可你俩在一起之后,又觉得早就预感到了。”他没有说的是,每次秦烈来找他抽烟的时候,他都觉得下一秒,陈汐可能会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秦烈会看到她,她也会看到秦烈。一眼万年的的那种。陈汐才不信,笑着说:“你就装神弄鬼吧。”秦烈心头微微一动,很奇怪,他相信杨关的话。其实他也有过这种感觉,很玄。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找不到言语来形容。他也有某个瞬间,恍然觉得跟陈汐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好像他们之间的缘分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了。陈汐笑着看向窗外的夜景,党河风情线远远地勾勒出一条瑰丽的光带。沿着河岸走啊走,就能走到他们第一次相逢的地方。好久没去沙洲夜市了,陈汐忽然很想去逛逛。吃完饭,陈汐开车把杨关送回诊所,又在巷子口的超市买了一大兜芒果。秦烈喝得微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车子重新启动,拐进主街。路灯温暖的光透过车玻璃落在车内,秦烈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灯光忽明忽暗的交错。陈汐跟着车载音乐,轻轻哼着歌,有点轻微的跑调。被懒洋洋的暖意包裹着,秦烈舒服得差点睡着。过了一会儿,陈汐停下车,说声:“到了。”秦烈睁开眼,看到窗外是个停车场。他有些茫然地问:“到哪了?”陈汐笑笑:“下车吧。”两个人下了车,陈汐从车里拎出芒果。秦烈从陈汐手里拿过芒果拎着,随口问道:“带这个干嘛?”陈汐:“顺道去看看马叔,我奶奶出摊时候他很照应。”秦烈看了眼手里的芒果,“他爱吃这个?”陈汐摇摇头,“马叔的小孙女最爱吃芒果,那孩子……是脑瘫,所以他这些年一天都不敢歇,铆足了劲给那孩子多攒点钱。”秦烈点点头,沉默走了两步,牵起了陈汐的手。两个人溜达出停车场,秦烈抬眼看到沙洲夜市高高的招牌。笑笑说:“有日子没来了吧?”陈汐点点头,“请你吃烤串。”秦烈笑着看她:“你还没吃饱?”他们从夜市正门走进去,秦烈忽然想到什么,轻轻笑出声来。陈汐扭脸看他一眼,“笑什么?”秦烈:“你那天穿的……”好像是件浅颜色的汉服长裙,还有红蓝两色的飘带。在滚滚黄沙里朝他飞驰过来,直接把他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