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曦便将‘苏情’当年被送来的事说了一点,但只说了个开头,苏情便脸色苍白的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凤长曦终于失了耐心,苏情却只能茫然的摇头。过度的冲击令他脑子乱的一塌糊涂,根本没办法去理清一切。
“阿情只在九岁那年这样叫过我,所以你是不是梦到九岁的时候了?”他不肯说,凤长曦便替他说。苏情听后脸色却更难看了,他终于想到要推开凤长曦,凤长曦却一反常态,将他死死抵在床上:“灵隐!你究竟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那张清丽的脸上再看不到温柔,明明是在生气,神情却让人感到了绝望。直到一滴滚烫的液体从他眼中落下,砸在了苏情脸上,苏情才终于停下了反抗。
方才梦中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实,真实到他根本不敢去想。
如果他真的只是失忆了,如果他真的是凤长曦的‘苏情’。这样的如果就像一根刺抵着他,让他明明很想相信,却又害怕相信。
如果他接受了这一切,最后凤长曦却找到了真正的‘苏情’,那他该怎么办?
凤长曦不知他的顾虑是什么,他不提便也不问。这让他如何能安心?凤长曦分明不在意他的感受,只在乎他是不是‘苏情’而已。
心里的委屈和埋怨积累到了临界点,再加上刚才那个梦的催化,苏情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忽然拔下凤长曦束发的银簪,对着左耳就刺了下去。
他的目的是那朵桃花印,一切的起源就是那个。若毁了桃花,凤长曦便也没有借口再纠缠他了。
柔顺的青丝如泼墨落下,挡住了苏情的视线,却没有停住他的动作。那支银簪插进了皮肤里,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他手腕上,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来到。他震惊的转头去看,凤长曦的手正护着他的耳朵,而那只银簪,则在手背上刺入了三分。
苏情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还未想到该说些什么,下巴便被轻轻捏住了。
他被迫转了回来,对上了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眸。
浓密的青丝将光线遮挡,凤长曦雪一般的肌肤被震怒染上红霜。苏情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发抖,却依旧不舍得对自己用力。
“为何要这样?”时间恍若被静止在这一刻,直到凤长曦开口,那沙哑的嗓音仿佛历尽了沧桑而来,让苏情终于彻底冷静了。
他失神的看着面前的人,说出口的话终于不再逃避:“我……真的是他?”
凤长曦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是他。”
“证据呢?”苏情依旧不依不饶。他作为苏灵隐活了十年,唯一的亲人是师父,空庭岛是他的家。现在忽然要他相信自己其实是‘苏情’,是苏氏的二少主,是凤长曦心悦了十多年的人?
如果他真的是‘苏情’,那师父为何要骗他?他为何会在十年前杀了别人的未婚妻?凤长曦又为何会心悦他?他的爹娘呢?大哥呢?
这巨大的冲击让他犹如置身汪洋大海中,被狂风暴雨拍打,除了慌乱之外,他甚至连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都搞不清。
“你刚才写的字,自己也发现了对吗?”凤长曦松开他的下巴说道。苏情摇摇头:“只是相似而已。”
“这朵桃花印是我亲手纹上去的,没人会比我更熟悉。灵隐,你说十七岁时候醒来便没了从前的记忆,而你在床上昏迷了两年,也就是说一切都发生在你十五岁的时候,阿情出事的那一年就是十五岁。”凤长曦说完便拔出了手背上的发簪,他似乎不知道痛,任由那个窟窿往外冒血。他将发簪在袖上一抹,犹如雪地里长出的一串红梅,把长发随意盘起。
苏情最见不得他这种不拿受伤当回事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刚才的情绪,赶紧坐起来帮他包扎。
凤长曦看着他细心帮自己处理好伤口,这才继续道:“你以为毁掉那个印就能抹掉过去的一切吗?即便现在想不起来,也不代表你不是他。灵隐,我并非要否定你后来的十年。无论是苏情还是苏灵隐,你都是我心悦的那个人。我找了你十年,这十年间我想了无数种可能,绝不是一时冲动,也不会因为你现在的身份而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