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被亲眼所见的那件事刺激到了心神,以至于一度昏昏沉沉的。而云然也因为气恼忘了这件事,二人顿时都朝那名弟子看去。
那弟子也反应过来了,一脸震惊,嘴唇都在抖。云然质问他消息何来,他慌忙摇头:“是有人御剑上来禀告的!那人穿着云氏家服,一身是血。他说,他说周宗主在下面忽然发难,弟子们快拦不住了……”
凤君乾:“清和君,你若就此冲下去,只怕正好中了他的计。”
云然看向他:“不知凤宗主此言何意?”
凤君乾双手负于身后,看向地上的那位弟子:“听闻在我来之前,云氏曾鸣钟示警过。当时是因为其他宗主得知中毒一事,要云氏给说法。可大家也只是围在灵障外,并未真正闯入。”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接了一句:“可不是嘛!”
说话的正是那几位讨说法的宗主之一,他们当时虽然气恼,却也没有说闯就闯。毕竟云氏非一般仙门世家,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做出头鸟去得罪?
凤君乾:“纵然周宗主手中握有清和君杀人的罪证,但真相究竟如何也不是他一人可定。他若无十足把握,为何要通知百家声讨?可他若有十足把握,为何又要不顾一切闯云氏灵障,连通报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这番话说完,在场众人立刻低声议论开了。
凤君乾继续道:“既无鸣钟,就说明并未闯禁制,那名报信的有问题。禅宗林地形复杂,周惊鸣若真要闯进来,何故舍易取难?”
云铮的声音冷了下来:“凤兄的意思是,周宗主想引云然去那?”
凤君乾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周宗主存了什么心思,但以清和君的脾气,应该早就被杀人与声讨这两件事激怒了。此时再听闻周宗主的狂妄之举,定会冲下去与他动手。而我们这些被引到此处,还未中毒的宗主们,应该也会跟下去看热闹。那么这里……便只剩下“还在中毒”的你们了。”
他指尖一点,便隔空点到了赵枫桥头上。赵枫桥没他脑子转的快,一时半会还未反应过来。但云铮眉眼间却已覆上寒霜。
若凤君乾推测的正确,周惊鸣闹这么大一出连环计,目的应该还是栽赃云氏。
毕竟第一次下毒手法太过明显,纵然有心人想要污蔑云氏,但大部分人都会分辨是非。可若是把他们都引出去,再来个二次下毒……
苏情说过,第一次下毒的分量并不算重,至少下毒者的目的不是取那些宗主的命。可如果这些宗主入了云水瑶内再次中毒,那他云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推脱的掉了。
“凤宗主,若照你所说,周惊鸣为何不干脆真的闯,那样能制造更大的动静,岂非方便他做事?”终于也有其他宗主反应过来凤君乾言下之意指的是什么了,便疑道。
“若真闯了灵障,鸣钟必响。到时整个云水瑶内人人都会警惕起来,守备越发森严,那他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凤君乾说道。
“可周惊鸣如何能保证我们一定中计?只要有一人发现鸣钟没响,可能都会察觉到有异。”有人继续问道。
“连番变故,早已人心混乱了。就算有人察觉到鸣钟没响,也可能想到是鸣钟的弟子未尽责,谁会像凤宗主这样玲珑心思,片刻就推敲出了这么多可能。”纪清秋摇了摇手中折扇,那番话也不知是夸还是贬,听的人都不好随便接话。
凤君乾懒懒看他一眼,并未理会。
云然此刻早已冷静下来,面色却十分阴寒:“姓周的居然敢把这么多家族都算计进来,他这是要翻天了不成?”
“各位,不如我们权当中计,且看看周宗主到底盘算的是什么。”凤君乾看向众人道。
方才他那一番推测虽没有实际证据,但个中疑点都说得通。
他身份尊贵,凤氏一门又有数百年清誉,从来都是百家中最正直不阿的存在。反观周惊鸣,这位周宗主自从十年前与云氏苏氏结怨后,便一再针对这两家,挑衅栽赃早已不是第一回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只因为此事乃三家私下的恩怨,外人管不着,也没必要插手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