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历经多番变故,终于承受不住,一口气转不过来,也晕迷过去。这时俞莲舟离他较近,一把接过。在他胸口推拿起来。
大厅内一时鸦雀无声。
诸派本拟以势相迫,逼张翠山说出谢逊下落,绝没想和武当结生死之仇。众人见张翠山夫妇一死一疯,一时间俱后悔不已,暗道结了这么大梁子,日后武当不知会如何报复。
空闻大师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张真人,这等变故……嗯,嗯……实非始料所及,张五侠夫妇既已如此,那么前事一概不究,我们就此告辞。”说罢合十行礼。张三丰还了一礼,淡淡地道:“恕不远送。”少林僧众一齐站起,便要走出。
殷梨亭怒喝:“你们……你们逼死我五哥……”但转念又想:“五哥所以自杀,实是为了对不起三哥,却跟他们无干。”一句话说了一半,再也接不下口去,伏在张翠山的尸身之上,放声大哭。
众人纷纷告辞。却见那白衣武当少年突然拦在面前,深施一礼道:“武当小辈宋青书,恭送诸位前辈高人,日后小子学有所成,当一一前去拜会。”
众人听他语带威胁,尽皆变色。
宋远桥大喝一声:“青书退下!不可无礼!”
宋青书又施了一礼,退在一边。
诸派众人皆悻悻而退。
峨眉派中一个肤色雪白、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泫然欲泣,夹在众人之中,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最终掩面奔出。
这时俞莲舟给张无忌推拿半晌,觉他浑身冰凉,气息微弱,始终不见好转。
张三丰接过他身子,手掌抵在他背心灵台穴,内力涌入。张无忌脸色变换,却久久没有好转。
“远桥,找找刚刚那个鞑子兵!”
宋远桥和俞莲舟并肩出厅,可鹤笔翁早已趁乱脱逃,他们哪里还能寻得?
张三丰皱眉道:“我只道三十年前百损道人一死,这阴毒无比的玄冥神掌已然失传,岂知世上居然还有人会这门功夫。”宋远桥惊道:“这娃娃受的竟是玄冥神掌?”他年纪最长,曾听到过“玄冥神掌”的名称,至于俞莲舟等,连这路武功的名字也从未听见过。
张三丰叹了口气,并不回答,脸上老泪纵横,双手抱着无忌,望着张翠山的尸身,说道:“翠山,翠山,你拜我为师,临去时重托于我,可是我连你的独生爱子也保不住,我活到一百岁有什么用?武当派名震天下又有什么用?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众弟子尽皆大惊。
宋青书轻轻道:“太师公,无忌当真……没救了吗?要不要唤醒五师婶儿……”
张三丰摇摇头。
“让她好好睡吧,这孩子也是贞烈性子。就是拼了我的老命,我也要救回她和老五的孩子。”
于是宋远桥殷梨亭带着宋青书安置殷素素、料理张翠山后事。
宋青书将殷素素抱进她和张翠山的卧房,在她穴道上又重重点了两指,趁身后清风明月不注意,在她苍白的俏脸上快抚摸了一把。然后吩咐二童子小心照看,这才转身去找父亲和六师叔。
其余几个二代弟子跟着张三丰来到师父云房。
张三丰脱下自己和张无忌的上衣,以胸膛贴住他后背,以“纯阳无极功”吸取他体内寒毒。
半个时辰后,张三丰脸上现出绿气,俞莲舟接替。张三丰坐在一旁以“氤氲紫气”将体内寒毒一一化掉。
这种以内力疗伤,功力深浅,立时显示出来,丝毫假借不得。莫声谷只不过支持到一盏热茶时分,俞莲舟和后赶来的宋远桥却可支持到两炷香。
殷梨亭神志不定,竟然甫一抱住张无忌就支持不住。
张三丰又一次将张无忌交给俞莲舟,却见宋青书扑通一下跪在面前。
“弟子不肖,机缘巧合之下在外得了前人遗泽,没有禀明父亲,就擅自修炼,请太师公责罚。”
张三丰点了点头道:“你打落老五媳妇匕那下,指法巧妙,劲力不俗,确实不是本派武功。可观之也堂皇大气,只要以后用之正途,练就练了。”
宋青书又磕了个头。
“那前辈不但留下武功,遗言也交代传承者须匡扶正义,乃至驱逐蒙古鞑子,恢复我中华江山。只是特意说明武功不许再传……”
他装作小心翼翼的看着张三丰表情。张三丰也果然如他所料,呵呵一笑道:“武当绝学也不输人,哪会贪图他人武艺?你自好好学着,用之正途,也算莫要辜负了人家的期望。”
宋青书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