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俏男子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不甘心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曲炎身上,撅嘴抱怨道:“这可是爹爹您的主意。您说会想方设法让皇上纳我为妃,可如今皇上竟被人埋伏受了伤,难道您想让我一直待在这军营中?”女子一张俏脸煞是好看,若是脱去身上的男装,俏生生的便是一名闺秀,更是让曲炎将赌注压在她身上的曲景清。曲炎作为户部尚书,受命早几日前来南方军营,调派粮草以供军队使用。他审视夺度揣测德夕帝的心思,猜出德夕帝既然将自己派往南方军营,那自然已经决定将主战场放在江南地区,便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将曲景清从京城带来京城,以便能够近距离地接近德夕帝。奈何德夕帝前来江南的路上竟发生了偷袭的事情,因此只能将曲景清的事情压后再议,免得惹怒江沐辰,让曲炎的打算扑空。曲炎看着面现不满之色的曲景清,心头亦是一阵焦急,却只能劝道:“如今太妃被楚王捉住,皇上身边没有女子的体贴。本是想在适当的时候让你前去伺候皇上,可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你岂能去触这个霉头?你且再多等些时日吧,只消不被人发觉你藏在此处,爹爹自然能够让你得偿所愿。只是,你自个也要争气,若是能够在平定叛王之事与皇上同甘共苦,将来你的位分定不会太低,莫要辜负为父的这一番打算啊。”曲景清听之,也知自己父亲此次为她的确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况且此事要么一击必中,要么便是满盘皆输,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时,他们的确不易轻举妄动。“楚王捉了太妃,皇上大可捉住辅国公府之人与楚王谈条件,可他心中始终对云千梦存了念想,只怕……”曲景清心中始终不服,论样貌论才情甚至论身家清白,她自认不比云千梦差,但江沐辰的心中始终念着云千梦,让曲景清心口咽不下这口气。加之曲炎这些年与辅国公府的关系,以及云千梦多次为辅国公府出头双方之间恶化的关系,让曲景清对辅国公府与云千梦简直是恨之入骨。闻言,曲炎扫了曲景清一眼,眸光却是暗晦不明,只出声嘱咐曲景清好生休养便举步离开营帐。“事情办的如何?”曲炎走到人烟较少的地方,这才出声询问身后的男子。“大人,他们在皇上离京后便立即动手,却不想,辅国公府外有皇上派的城防军守着,而暗处更有藏着不少暗卫。据回来的人禀报,这一波暗卫并不是皇上派去的人。”那男子抬眸四下扫了几遍,这才凑近曲炎,将前不久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听之,曲炎脸色骤然一沉,眼底浮现浓重的杀气,口气阴鸷道:“既然不是皇上的人,那定是云千梦的人!这个贱人,专门与我们为敌,若是她落在我的手中,定让她生不如死。派出去的人可查出她的下落了?”那男子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遗憾道:“还不曾找到。”“继续找,定要在皇上之前找到云千梦,绝不能让皇上见到活着的云千梦!”曲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命令道,脸上的表情已是扭曲变形,眼中射出的杀气带着浓烈的恨意。“是!”那男子不敢再多言,只能低头低声应下。海王西北军营中。齐靖元整装待发立于营帐前,目光挑衅地扫了眼跟出营帐的众人,傲然道:“怎么,海王对本宫不放心?”海全领着袁耀踏出营帐,见齐靖元早已召集北齐军队打算撤出朝城,一时间心头翻过无数的念头,最后目光放在齐靖元的身上,面色沉稳道:“太子这些日子协助本王夺得不少城池,怎会在此时想到前往京城?”齐靖元转目射向海全,似笑非笑的神色惹人生怒,可碍于齐靖元的身份地位,袁耀等人却只能忍了下来。齐靖元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头冷笑,继而反问道:“那么王爷希望本宫待在何处?难不成王爷希望本宫始终与你待在朝城?那也得世子能堪大任啊!王爷神机妙算,算准楚王会将朝城作为主战场,这才亲自上阵。却漏算了江沐辰,他如今可已到了江南。而西楚京城如今尚在江沐辰的手中,仅凭海沉溪手上的五万人马,只怕是杯水车薪。加上还有个不省事的海越,你认为他们能够和睦相处?”海全见齐靖元这般轻视海越,心中涌上一阵不悦,脸上却面沉如水,不露半丝破绽,口气镇定道:“太子莫要忘记,当初你我的约定。北齐只是出兵协助本王行事,而不是让太子肆意在西楚窜动。万一太子受了伤,本王可无法向陵孝帝交代。更何况,太子既然知晓楚飞扬将朝城作为主战场,本王自然更需要太子的一臂之力,太子又岂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说到底,海全在接受齐靖元帮助的同时,亦是在防着齐靖元。让齐靖元在眼皮子底下行事,总比放任齐靖元在西楚作乱好些。更何况,海全亦是防备着齐靖元再与楚飞扬江沐辰接触,免得节外生枝。“这么说来,海王是想限制本宫的行动?奈何,本宫素来我行我素惯了,还真不服他人的管制!海王若是觉得你我的合作就此打住,本宫自然不畏与你为敌,只是这其中的后果如何,王爷可要想清楚。”齐靖元仰头狂笑不已,出口的话却不带丝毫交情,心狠毒辣变化无常的性情让所有人心头一紧。海全沉静的瞳孔深处划过一抹暗藏的杀气,却在眨眼间消散在黑沉沉地眼瞳中,不留半丝痕迹,只见他走上前语重心长道:“太子若执意离开,本王自是不会多加阻拦。只是如今西楚硝烟四起,太子手下虽有十万人马,可与百万大军相比却不足为惧。更何况,太子也知此次前来西楚乃是与本王协作,岂能半途而废?难不成,太子心中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语毕,海全紧盯住齐靖元,似是想看透齐靖元心中的打算。齐靖元却只是勾唇一笑,冰冷无笑意的眼底一片寒霜,只见他朝着海全走去,直到两人之间仅隔一步之遥,这才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开口,“王爷如今最在意的除了江沐辰与楚飞扬外,还有玉乾帝。而本宫之所以答应协助王爷,十之也与玉乾帝有关!这其中的关联,想必王爷心中有数吧!”海全不曾想齐靖元竟在此时说出他出兵的真正缘由,心中一阵恼怒,垂在身侧的右手不由得搭上腰间的佩剑,却只是握紧剑鞘而并未把剑,思虑过三,这才见海全缓缓松开剑鞘,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齐靖元却是冷眼旁观海全所有的反应,嘴角的冷笑则是越发深重……“这么说来,太子已经有些眉目了?”半晌,才见海全低声询问,双目竟是一眨也不眨地直视面前的齐靖元。“这是王爷的地盘,王爷都不曾找到,本宫又有何本事能够在王爷之前寻到他?只不过如今王爷几十万大军守在朝城,想来朝城早已是固若金汤坚不可摧,本宫这十万人马岂不显得多余,倒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也不枉本宫西楚一行。”收起脸上的冷笑,齐靖元转身,与海全并肩立于所有将士面前,低沉冷肃地说出自己的计划。海全却还处于犹豫之中,似是在考虑齐靖元话中的真实度……齐靖元亦不再言语,只立于原地神色沉稳地让人察觉不出半点情绪波动,与老奸巨猾的海王相比更是不输半点阵势。“既然太子去意已决,本王自然不会强留!只是,还请太子多待几日,本王派人通知越儿,让他协同太子一同行事。”海全思虑几番,下定决心道,却还是对齐靖元存了怀疑,将海越派在齐靖元的身旁监视其的一举一动。齐靖元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淡漠道:“既如此,就遂了王爷的意思吧!有世子相陪,本宫这一路上自然不会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