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女人,炼大哥也不会憔悴若斯,娶妻娶贤那句话,还真没错。
离开顾炼府时,方氏心中的疑惑再也压不住,低声问顾熠:“堂哥那般品貌风流,眼看着马上要升任户部尚书,怎会娶那样一个妻子?”
顾熠笑着摇头,“那成氏女一开始是很好的,但她和炼大哥成亲至今八载有余,却半个孩子没有,而那位姨娘,现在已给大哥生下一儿一女,恐怕因此她心中越不平便越发丑陋吧。这位嫂子不太好相处,还是之前说的,你不用搭理她。”
顾熠虽然不关心别家事,这几年从母亲那里却也听说了不少炼大哥的家事,好像那菡萏姨娘肚子的孩子曾被成氏女弄下来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将成型的男胎。
三奶奶被气得病了半年都没怎么好,概大伯和概大娘这才从乡下搬到帝京,之后炼大哥换了府邸,概大娘想再给炼大哥娶个平妻并一房妾室,因为成悠姿在其中搅搅且炼大哥不喜欢才没有成。
方氏又问:“那成…嫂子怎么不找大夫看一看,实在不能生,将那妾室生的抱到身边养也比现在这样好啊。”
“她不好好养”,顾熠看了妻子一眼,笑道,“你嫁到我家前,成氏就提出过此事,娘说她保证的好好的,都觉得她是正妻,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分,虽然有之前捧杀珪儿的嫌疑,三奶奶一家商量过也都同意了。一是希望珪儿以后的身份好看些,二则是希望成氏能消停下来。谁知她不知从哪听来的说法,说身边有小孩气便容易怀孕,抱了珪儿到她身边不知好好教养几天,一有怀孕的征兆就显见地变了面目。那段时间我正好见过珪儿,小孩子看见谁都显得很乖巧,但比之以前的捣蛋,却有些怯懦,后来才发现,他身上有许多被掐的青紫痕迹。”
想起侄子胳膊上青青紫紫有些还渗血的掐痕,顾熠现在还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并非惧怕一个女人,而是惧怕女人的狠心。
方氏不自觉靠近顾熠一些,“都这样了,怎还不休她?”
顾熠说道:“成氏推出一个丫鬟,将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虽然都知道主谋是她,在丫鬟哭着认罪的情况下,也不好拿她怎么样,只是不痛不痒地罚一些罢了。”
方氏好一会儿才感叹:“咱家和另几位堂哥家如今都是大家庭,却没有一家像顾炼堂哥家这么糟心的,我看,就是积年的大世家的后宅,也不如他们家乌烟瘴气。”
顾熠暗想,这或许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孽缘吧,他算看出来了,炼大哥家中这些乱象,全是因为成氏总想着得到炼大哥全心全意的感情,奈何炼大哥身边有个比较得他青眼的妾室。
一路到家,刚进家门就听见家里十分热闹,年前才添的女儿不时发出笑声,顾熠脸上满是笑,大跨了两大步,将正围在摇篮边逗自家女儿的男娃女娃一臂一个抱了起来:“曦儿裳儿得空来看舅舅了?”
自从懂事后,两个小包子就不承认当初舅舅给他们取的小名儿,只应自家大名。
穆曦穆裳两个都是粉嘟嘟的,听到舅舅询问认真回答的模样让人爱煞,“今天爹爹休息,要带我们和娘亲去骑马,我们是来邀请舅舅舅母还有小琳儿的。”
穆裳又补充:“姥姥姥爷和小舅舅也去。”
顾熠笑道:“你们小舅舅去了学堂,不能去玩。”
穆曦从小就不受规矩且很有主见,此时不在意道:“请假嘛,我爹是议事处的头儿,有时还请假呢。”
闻言,院子里的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顾明月清楚穆蕴为什么请假,面上就有些不好意思,暗想回家后得教一教儿子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穆蕴神态间倒是很自然,见翩翩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握住她的手笑了笑。
方氏正巧看见这一幕,心内感叹不已,她嫁到顾家都两年了,姐姐和姐夫还是一如往昔恩爱,有时候看着,竟比自己才结婚不久的夫妻两个要恩爱许多。
顾熠直抱得双臂发酸,才把外甥外甥女放到地上,大人们说了会儿话,便出门登车。
在郊外玩大半天,天黑时才回城,穆裳已经困得窝在顾明月怀中呼呼大睡,小哥哥还掀着车窗帘兴致盎然地看街景,偶尔会从嘴里迸出一两句描写帝京盛景的诗句。
顾明月听得唇角含笑。
穆蕴一直揽着她,翩翩眼中幸福的笑意女儿偶尔的小呼噜儿子时不时念错的字音,均在不知不觉中深刻地烙印在他心底。
直到百年之后,依然清晰如昨。
一年后的八月,穆蕴从宰辅之位退了下来,随即新任宰辅展冥登位,穆蕴和顾明月忙碌小半个月准备好出行中可能用到的东西,同顾家人过完中秋之后,便带着十二名侍卫,开始了为期一年的远行。
…
顾灿十五岁之时,已离开学堂,收拾起行囊学人走商去了,短短两年时间就挣出一个小宅子,他对于经商的兴趣越发浓厚。